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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完病娇后我被献祭了》TXT全集下载_1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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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凝目。

宁酉几次张口,终于艰涩出声:“学生……日渐见疑于父王,恐…不得善终,唯有拼死一搏,方能逃出生天……”

“求老师……援手!”

说完,他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轻轻喘息,伏在老者身前,大礼下拜。

太子酉向来自诩清高老者很是了解,竟然能够如此放低姿态,确实没有想到,他慢条斯理地敲了敲棋子,才道:“太子言重了。老夫不过一闲散隐居之人,如何能当太子如此大礼。”

既然受了礼拜,宁酉心底微微有底,再次郑重道:“学生愿奉老师为亚父,言听计从,决不食言。”

老者这才放下棋子,伸手虚扶起宁酉,慈爱温和,眼神却不复之前的平和:“能得太子为子,老夫夫复何求?愿为太子重操屠龙之术。”

宁酉沉重重的心落地,但浑身的冷汗却止不住——他的老师,是二十年前叱咤列国的荀庚,他一手将父王从一名毫无存在感的王庶子捧上王位,也扶助父王迎娶晋国公主,从而与晋国互为犄角,无视周天子权威,拉开灭国之战的帷幕。

他的眼皮微微阖了阖,瞥到荀庚自膝盖处齐断的腿,那是传闻中在战场为救父王所伤,然而宁酉自是不相信的,悲凉袭入心房,使得他不由握了拳:父王,你用梁国子逼我……我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解决这惊人的发现,宁纾从白天睡到晚上,又从晚上睡到白天,躺的浑身酸疼,才从“龟壳”里钻了出来。不过她也想清楚了,她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她的夫君是晋王子成,宁纾怎么会喜欢梁樾呢?一定是,阉人庆喜欢,就像,就像梁樾对庆有意思一样。

那么,那么既然互相喜欢,那么……也没什么不可以,还有任务,也要积极完成。等她成了宁纾,就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

对!

梁樾生病了,她应该去看看他吧?

是吧?

宁纾给自己鼓鼓气,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有什么比宁纾公主喜欢摄政梁樾,更令人害怕的呢?她拍了拍心口,磨磨蹭蹭地往梁樾的寝居走,不断默念:我是阉人庆,喜欢梁樾的蔡侯美人,他也喜欢我,他变态了,我也是个变态,这不是超低难度的任务么?

越走近,越发现今日梁樾的寝居,热闹得很,奇怪,她找人一问,才知道是梁姬夫人来探病。

“绀公主也来了。”

“宁绀?”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宁绀喜欢梁樾,她也是知道的,后来梁樾屠戮宗室,宁绀是少数获得优待的公主,因为母族蒙氏是他的走狗。居然这个时候已经和蒙氏勾搭上了?

她在门外念头万千,记起前仇旧恨,倒是把这两天的纠结心情给压了下去不少,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给叫住了。

“蔡侯美人!公主叫你进去。”

宁纾转头一看,是宁绀的侍女,仆随主,俱是娇软做作。

“未得君侯宣召,小人不敢进。”宁纾敬谢不敏,她又不是猴子。

“好的好的。你稍等!”侍女居然脸一红,低头进去禀报了。

在侍从礼等人的嫉妒眼神下,宁纾默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一会,梁樾的宣召来了。

宁纾深吸一口气,去见梁樾……随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寝居,注视她的眼神,慢慢变多,其中有一道尤为令她心慌意乱。

“拜见君侯。”

“你抬头给我看看。”是宁绀好奇的声音。

宁纾很不爽这猴子的状态,恶作剧地抬了头,冲宁绀笑了一下。

阉人庆是真的美,男女皆可的那种魅惑之美,这一笑从唇角绽开,眉眼也含笑,似有星河其中,倾国倾城偏又带着少年的干净与天真,满室因为他这一笑,天光都似瞬间亮了。

宁绀晃了神,呆愣愣片刻。

宁纾收了笑,标标准准、行云流水地行了宁国的礼,压低嗓音:“公主。”

“不、不必多礼。”宁绀脸都粉红了。

“咳!”梁姬咳了一声:“今日天也不早了,梁侯尚需养病,公主,不如我们回去吧?”

宁绀也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也向梁樾告辞。

两女一走,宁纾就尴尬起来。因为梁樾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她是来探病的,可是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前天晚上的画面,似乎开不了口……

最后还是梁樾说:“过来。”

她就站在台阶下,离梁樾其实不算远,那么这个“过来”是指到他身边……紧张绷直了她的身体。

“小人听闻君侯病了,所以……”

梁樾皱了皱眉,“嗯”了一声。

真病了?好像还挺难受的。宁纾也就不犹豫了,走过去:“很疼吗?怎么突然生病了呢?”

梁樾似乎怔了一下,神色玩味:“你何时可以与我说话这么随意了?”

呃……她一时忘了阉人庆跟梁樾没说过几句话的事了。

“小人只是见君侯不舒服,才唐突了。”

“是见我亲近了你,才会唐突吧?”梁樾嘴角勾出了弧度,眼睛却毫无笑意:“你没有自尊心么?你又不是妇人,被人那样对待,居然毫无羞愤?!你前天晚上没有想过去死么?”

什么意思?

宁纾原本的心虚瞬间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她霍地看向梁樾,这个人还是想杀了她,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

“你这么想我死,真的只是因为我和什么人像吗?如果我不是亡国俘虏,不是蔡侯美人,你还会这么想我死吗?”

她红着眼睛,也因为他公#众#号:十月揽星河方才的话,涨红了脸:“如果你只是想我死,为什么要亲近我……”

她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还是梁国的太子殿下,从来没有什么亡国,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我!”

梁樾嘴角的弧度消失,目光也失去凉薄,盯着她晶莹却忍住不肯落泪的眼睛,“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只是你为梁国危亡奔走时的少年孤勇和意气风发,至今想来都令人心折仰慕。

只是想象亡国的时候,你会是怎样的悲愤欲死,又是怎样活下来的,就难以继续。

只是你现在已经不像你了。

宁纾嗅了嗅鼻子,把一阵又一阵的酸意从眼睛里逼回去,可是却心口越来越闷,她再也压抑不住了。

只是我想念王子樾,才会以为自己喜欢你!

只是,因为,我不想喜欢你!

“没什么意思。”宁纾咬了咬唇:“君侯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没有自尊心,战败的时候没死,亡国的时候没死,以后也不会寻死。”

说完,宁纾一礼告辞,转身跑了出去。

她跑得极快、极干脆,“嗒嗒嗒”的脚步声,随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小,一直到再也瞧不见,听不着,整个房间空空寂寥时,温和干燥的春风吹进来,将房间里残留的他人气息带走,梁樾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盯着他看了好久。

他好像感到了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又仿佛很陌生,是炽热、纯粹,是脆弱、易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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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季氏女君

太阳哄哄, 一丝风都没有, 春天刚到却如同快入夏一般,除了农人焦心, 贵人府邸的仆从也是手忙脚乱, 春衫未裁而恰好又赶上主人家生病,不断有客人上门拜访, 仆从们穿着厚重的冬衣跑老跑去,难看不说, 自己也热得不行, 侍从礼被今日到访的客人,梁国旧臣,季武子拉住。

“君侯究竟是怎么病的?已经几日未上朝了,众多议论, 总不会真是被行刺了吧?”

侍从礼擦着热汗, 连忙否认:“是真的病了。”说到这里,他瞥了眼阉人庆房间的方向, 低声道:“武子可知道蔡侯美人?自他来了府上, 君侯就与往日有些不同……”他尽量说得很隐晦。

季武子却是目光惊异, 口气生冷起来:“我听闻蒙氏来过了。”

侍从礼赶紧脸色一正:“小人知错。”

季武子微一点头, 自去探病梁侯, 可是留下的侍从礼却是越想越觉得季氏的提醒很是必要,他不敢继续揣测君侯的心思,但是对于阉人庆,他觉得有必要去提点他一番, 此时正值君侯与蒙氏联盟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容这奸佞掐头冒尖。

正如梁樾好几日待在府里没有出去,宁纾也窝在自己房间哪也没去,想来梁樾天天想杀她,所以她没有被安排什么具体事务吧。吃了睡睡了吃,明明心里难过,可体重倒是增了,她……无语!

敲门进来的侍从礼,瞧见这阉人庆没病装病,虽然没精打采,但是明显白胖了一些,对比日渐清瘦的君侯,简直是可恶至极!于是口气更加恶劣。

“昨日绀公主的外家,蒙氏探病君侯的时候,特意提出要用五名剑师换你一人。你可真是艳名远播啊。”

宁纾依旧无精打采,自嘲:“哦。这交易,君侯挺合算的。”

见他似乎对这个交易不反对,侍从礼不由越发冒火:“当然合算!你想想,你一个佞幸、祸水!你能去蒙氏做什么?待客之用罢了!怎么看剑师都比你有用得多了!君侯竟然拒绝,对你是天大的恩惠!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不成想,你倒还挺想去蒙氏的,简直狼心狗肺!”

“他拒绝了?!”宁纾有些不敢相信,听错了吧?

“你刚才说我什么?!”

“狼心狗肺!”侍从礼盯着她:“我警告你,君侯留下你,你要老实听话些,当初勾搭蔡侯奢的那一套欲拒还迎最好收收,否则过了火,坏了君侯的事,小心脑袋不保!”

梁樾拒绝了蒙氏?

为了她?

蒙氏在宁国也是举足轻重,现在和梁樾的关系算不上主从,盟友更贴切,向他索要一个玩物罢了,梁樾居然没同意?

他不是想杀她的么?还在宫里,把她扔给宁纠……她一时有些发呆,看得侍从礼满肚子火。

他突愣愣说了一堆,这阉人庆跟没听到一样,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简直是无从下手,就这幅呆样子,居然也算是蔡侯三宝之一?居然能得对□□之事从无在意的君侯特别对待?简直是匪夷所思。

季武子心里揣着绀公主的事,又听了一耳朵蔡侯美人,见梁樾面色的确不大好,便劝谏道:“褒姒妲己之流,不容于世,她们这种过分美丽的人,出现在哪里,就给哪里带来灾祸。君侯以为否?”

梁樾似笑非笑,缓缓道:“梁国并没有这样的美人,为何也亡了?”

这若有似无的笑,很浅,但是他眸底的戾气却毫不掩饰。

季武子哑口,父亲战死,大王殉国,他与太子却苟活至今,他眼睁睁看着这个主持军政数年的太子殿下,如何一步步在宁国登上上卿之位,其间又有过多少艰辛与惊心动魄,别说一个少年得志的储君了,便是他这个已到中年的人,都不时产生死志,只靠复仇之心支撑到现在。

“那年白虹贯日……上天警示有兵祸将生。”季武子轻轻地说,神情也颓唐了。

“白虹贯日是天意,让我活下来也是天意。”梁樾的声音坚不可摧:“同样,当日你被我捡了条命,一样也是天意。”

季武子沉默片刻:“臣这条命,是殿下的,但为复国之用。”

他鼓足了勇气:“臣以为梁姬夫人所言极是,殿下何不迎娶绀公主,联姻蒙氏?”一旦开了话头,后面的话便止不住了。

“若有蒙氏为助力,我们所谋,事半功倍。臣听闻那位绀公主,相貌上佳,便是娇气暴躁,也不过是贵女的通病,殿下总归要有一个妻子,不如……”

“不如还是季氏女吧。”梁樾打断他的话:“我听说曲在你那里。”

季武子一愣,显然是对曲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接着仔细想了下,似乎某个内侍家臣的妻子叫“曲”,再细想,她似乎曾做过内宅的婢女,是……孟季的。

他瞪大了眼睛,喉咙微动,看向梁樾,一时有些哽咽……

“殿下……是何意?”

这么久了,他都已经忘了这个妹妹,为何突然提起……仿佛已经痊愈的疤痕被再次撕裂……这么多年,季氏和梁国王室的婚约一直没有被践行,他以为梁樾有别的想法,不是蒙氏也会是别的什么权贵……可如今殿下重提与季氏的婚事……

“我最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梁樾顿了顿。

季武子心口沉重起来,“故国山河在,殿下总有一天可以回去的。”

不论季武子具体如何做想,梁樾自见了他之后,进食的时候稍稍多吃了几口,喜得侯府诸人纷纷要把季武子好好拜一拜,比医者还要妙手。

用完膳的梁樾从惯用的几案处,翻出一个匣子来,匣子的四角已经圆润,显然是被人摩挲过无数次的痕迹,他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幅幅泛黄的画,都是同一个人。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打在画上,光柱与阴暗交织,令人像也跟着半明半暗,看不清楚。他的手指抚上画上人的脸,好久了,他明明总是能梦见她,记忆却模糊了她的模样了,原来,她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是这个样子,跟那个奸佞一点都不像……梁樾翻到了最后几页,手指停顿了。

他凝视了片刻,手微微颤了颤。

淄台上风雨交加,傻兮兮的少女,拎着一把伞,站在台阶下淋雨。梁樾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嘴角弯起的下一息,舌头却感觉到一丝苦涩之意。

他那时当她只是迷恋他的皮相,而他也出于对季氏婚约的不忿,顺水推舟应承了仲春之约。明明看在眼里,却因年少,未曾看出她是在哭。她是因为离开他而哭吗……她的哭……子郡城外她以为他死了哭,南郊春亭她吻了他哭……梁樾闭上眼,她好像为他哭了好多次……前几日的那双委屈却不肯落泪的眼睛,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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