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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之章 野野口修的笔记-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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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发毛。

终于,他松手放开了我,拿起一旁的毛巾,包住掉落的刀子,将它捡了起来。“恭喜今天就先放了你,你赶快从窗户逃吧。”

我惊讶地看着日高,他正微微地笑着。

“干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之前,你赶快出去。”

“你有什么打算”我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

“现在让你知道就不好玩了。好了,你赶快出去吧。只是 ”他让我看他刁的刀子,“这个我要当作证据留着。”

我心想,那把刀子真的可以当作证据吗虽然那上面有我的指纹。

大概是看出我的想法,日高说了:“别忘了,证据不只这个,还有一样教你怎么都抵赖不了的东西,下次也让你瞧瞧。”

那到底是什么呢当场我实在想不出来。我望向初美,她的脸色一片惨白,多眼眶红了。人类竟然会有如此的悲容,我从来没有见过,不,之后也没再见过。

在完全摸不清日高有何打算的情况下,我踏上了归途。就此消失好了,同样的念头我不知兴起多少次。不过,我终究没这么做,因为我心里挂念着初美。

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我不认为日高不会报复,只是不知以何种形式呈现,教我一直害怕着。

当然我没再到日高家去,也没跟初美见面,我们只通过几通电话。

“那天晚上的事,他提都不提,好像己经全忘了。”她这么说道。不过,日高怎么可能忘记他的安静沉默,反倒让我觉得更加诡异。

他真正的报复要等几个月后才实现,我在书店知道了这件事。加贺刑警应该已经猜到了,没错日高的新作死火出版了,那是由我的第一本小说 圆火 改写成的。

我想,自己肯定在做噩梦。我怎样都无法相信,不,应该说不愿相信。

仔细一想,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报复。一心想成为作家的我,痛苦的心就仿佛被撕裂一般,也只有日高想得出这么残忍的方法。

对作家而言,作品就好像是自己的分身,说得简单一点,那就像是自己的小孩。而作家爱着自己的创作,就好像父母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的作品被日高偷走了。一旦他以自己的名义发表后,在人们的记忆里,死火 将永远是日高邦彦的作品,文学史上也会这么记载。只有我出声抗议才能阻止这种情形,不过,日高早己预见,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没错,即使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也只能忍气吞声。若我向日高抗议,他必定会和这句话堵我吧

“如果你不想坐牢的话就闭嘴。”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揭发作品被窃的事,就得觉悟自己潜入日高家、想要杀害他的事也会跟着曝光。

有好几次,我想跟警方自首,顺便告诉他们 死火 抄袭我的 圆火 。实际上,我甚至己经拿起话筒,想打电话给当地的警察。

不过,我还是放弃了。当然,我害怕以杀人未遂的罪嫌被逮捕,但更教我害怕的是,初美会被当成共犯牵扯进来。日本的警察都很优秀,就算我坚持全是我一人所为,他们也会追根究抵找出证据。没有她的帮忙,事情怎能顺利进行不,在这这前,日高就不会放过她。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无罪开脱。虽然我每日深陷绝望深渊,却依然希望只要初美过得幸福就好。看到这里,警方一定会苦笑地想,都这时候候了,还逞什么英雄我承认,我是自我陶醉了点。可是,若不是这样,我怎能挨过那段痛苦的日子

那段时间里,就连初美也想不出话来安慰我。有时她会趁着日高不注意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不过,电话两头除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外,我们能说的也只有哀伤、无意义的话语。

“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他竟然把你的作品”

“没办法,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觉得对不起你”

“与你无关,只能怪我太蠢了,自作自受。”

就是这样。就算和心爱的人讲话,也无法让我开朗起来。我感到无比绝望,情绪荡到谷底。

讽刺的是,死火一书大受好评。每次看到报章杂志谈论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心如刀割。作品获得肯定,让我觉得很高兴,但下一刻,我就跌回现实――被褒扬的人不是我,而是日高。

他不但因此成为话题人物,甚至还获得颇具公信力的文学大奖。当他志得意满地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你可以想像我有多懊悔吧好几个夜晚,我失眠了。

就这样,我郁郁不乐地过着日子,有一天,玄关的门铃响了。透过门孔向外望,我的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站在那里的人竟是日高邦彦自从我闯入他家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碰面。那一刻,我想假装自己不在家。我恨他窃取我的作品,但另一丈面,却也对他感到愧疚。

逃避也不是办法,我心一横,打开了门,日高挂着浅浅的微笑站在哪里。

“你在睡觉吗”他问,因为我穿着睡衣。这天是礼拜天。

“不,我己经起来了。”

“是吗没吵到你睡觉就好。”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内窥探,“可以打扰一下吗我想跟你谈谈。”

“好是好啦,不过屋里很乱。”

“无所谓,又不是要拍艺术照。”

成了畅销作家,拍照的机会也多了是吗何必来此炫耀。

“倒是,”他看着我,“你也有话想跟我说吧肯定有很多话。”

我沉默不语。

我们往客厅的沙发走去,日高好奇地四处打量。我有点紧张,不知哪里还留不美的痕迹。初美的围裙己经洗好,收进柜子里了。

“就一个单身汉来说,你这里还蛮整齐的嘛”他终于说话了。

“是吗”

“还是 有人会过来帮你打扫”

听到这句话,我不自觉地看向他,他的嘴角依然挂着一抹冷笑,显然地,他是在暗示我和初美的关系。

“你说有话要谈,是什么”我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催促他赶紧录来意。

“唉,干嘛这么心急”他抽着烟,聊起最近轰动一时的政治贪读事件。这样慢慢地戏弄我,他肯定觉得很有趣吧

终于,我的忍耐到达极限,正当我想要发作的时候,他以事不关己的口吻说堆“对了,说起我那本死火 ”

我不自觉地挺直背脊,期待着他接下来要讲的话。

“虽说凑巧,但我还是得因它和你作品的雷同说声抱歉。你那本书叫什么来着圆火 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

我双眼圆瞪,凝视着日高镇静地说出这话的表情。凑巧雷同如果那不叫主抄袭的话,干脆把这两个字从字典里删掉好了。我拚命忍住想脱口而出的冲动。

他马上接下去讲:“不过,光解释为凑巧似乎也不太对。怎么说呢我在写死火 的时候,因为读到你的作品,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这点我无法否认。或许某些根植在潜意识的部分,正好被你的作品给引发出来了。作曲家不是常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吗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竟然做出与别人相似的曲子。”

我一声不吭,静静地听他讲。这时我忽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个男的真以为我会相信这番鬼话

“不过,这次的事情,你没有追究,真是太好了。毕竟我俩不是不相干的陌生人,还有过去的情份在吧你没做出冲动的事,保持成熟理性的态度,对彼此都好。”

我心想,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吧

“不要轻举妄动是正确的,今后也请你把嘴巴闭好,别再提起这件事,这样,也不会把你杀人未遂的事说出去”

接着日高开始说些奇怪的话。

“现在开始才是重点。”他翻起眼睛盯着我的表情,“就像我刚刚讲的,因为种种要素的结合,产生了死火这部作品。这部作品受到很多人的喜爱,进而换来文学大奖的殊荣。这样的成功如果只是昙花一现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我清楚地知觉血液正从我脸部流失,日高打算故计重施就像死火 改写自圆火 一样,他打算再次以我的作品为草稿,当成自己的新书发表。话说回来,还有一本小说寄放在他那里。

“这次你打算抄袭那个是吗”我说。

日高皱起了眉头:“我没想到你会用那种字眼,抄袭”

“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没关系吧不管你如何狡辩,抄袭就是抄袭”

我出言激他,他却一脸祥和,面不改色地说道:“你好像不是很了解抄袭的定义。如果你有广辞苑 的话,不妨查查看。那里面是这么写的:抄袭――擅自毛别人的部份或全部作品。哪,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吧未经许可的使用才是抄袭,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就不叫抄袭

我在心中暗自驳斥,圆火正是被你擅自盗用了。

“你打算再次把我的作品当作草稿来创作小说,却要我装聋作哑是吗”

听我这么一说,他耸了耸肩:“你好像有点误会了。我打算和你做一笔交易,交易的条件对你而言,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对抄袭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不会向警察告发那晚的事吧”

“你不要那么冲嘛我不是己经讲过,那晚的事我不追究了我所讲的交蜴是更具前瞻性的。”

这种事还有前瞻和后瞻的分别吗我心想。然而,我还是一语不发,盯着他白角。

“哪,野野口,我觉得你是有成为作家的才能啦。不过,这和能否成为作家岁是两回事;再进一步讲,能不能成为畅销作家也和才能没有关系,要达到那个地班得靠点特别的运气才行。那就仿佛是个幻想,若有人企图摘取它,只会大失所望可已。”

在讲这番话的时候,日高的表情看得出有几分认真。或许他自己就曾经历过针量不如预期的痛苦时期。

“你一直以为死火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你的故事很精采是吧当然这无可否认,不过光有这个是不够的。讲难听一点,如果这本书不是用我的名字而是用你 ,你猜会怎样作者的名字印上野野口修的话,会有什么结果你有什么看法”

“这种事没做过又怎么知道。”

“我可以肯定绝对不行,这本小说将会为世人所忽略,你只会感到空虚,就好像往大海投入小石子一般。”

他的论调十分偏激,但我却无从反驳。关于出版界,我还是有些基本常识的。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名字发表了”我说,“你是说你这样做是正确的,是吗”

“我要说的是,对那本书而言,作者不是野野口修而是日高邦彦,是幸福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它不会被这么多人阅读。”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激你呢”

“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出真相罢了。任何作品要受到推崇,得有一堆麻烦的条件配合才行。”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如果你知道的话,那应该也可以理解接下来我要讲的话吧我的意思是今后你就是作家日高邦彦。”

“你说什么”

“你不要这么惊讶嘛这又没什么大不了。当然我还是日高邦彦,你只要把日邦彦想成书籍的贩售商标,不是人名就可以了。”

我总算听懂他想说什么了。

“简单的说,你是要我做你的影子作家啰”

“这名词听来好像猥琐了点,我不是很喜欢,”日高点头后继续说道,“不交讲明一点是这样没错。”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瞧:“这种话,真亏你说得出口。”

“我无意冒犯,刚刚我也讲了,这对你也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没有比这更坏的事了。”

“你先听嘛如果你肯提供作品给我,那出单行本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四分龙的稿费,这还不坏吧”

“四分之一真正写书的人连一半都拿不到――这真是很不错的条件啊。”

“那我问你,如果用你的名字出书的话,你以为能卖掉多少会超出以日高邦彦的名义卖出的四分之一吗”

被他如此质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假设以我的名义出书的话,不要说四分这一了,恐怕连五分之一、六分之一都不到吧

“总之,”我说,“我不打算为钱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的意思是不答应嘿”

“当然”

“噢,”日高露出意外的神色,“我真没想到你会拒绝我。”他那冷冶的语气我不寒而栗。他脸色一变,眼底透着阴险的光芒,“我本想说不要撕破脸的,不交没这个共识,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用一直跟你客气了。”说完后,日高从身边白包里拿出一个方形包裹,放到桌上,“这个我放在这里,等我回去后,你再一个人慢看。看得差不多了,记得打电话给我,希望那时你己改变心意了。”

“这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了。”日高起身准备离开。

他走了之后,我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卷vhs 的录影带。这时候,我还没明了过来,只是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把带子放进录放影机里。

加贺刑警应该己经知道了吧荧幕上出现的是日高家的庭院。看到画面斜下方显示的日期,我的心宛若瞬间结冻一般。那天正好是我计划刺杀日高的日子。

终于,一个男的出现在镜头前。他全身黑衣打扮,努力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刁过,他的脸却被拍得一清二楚。真该死那时为何没想到要蒙面呢任谁都可以一眼认出,侵入者是一名叫做野野口修的男子。这个愚蠢的男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摄影机正对着他,踢手踢脚地打开面向庭院的窗户,潜入日高的工作室。

录影带只拍到这里,不过,却己足够成为充分的证据。假设我否认杀人未遂好了,那当警察问我为何要潜入日高家的时候,我要怎么回答呢

看完录影带后,我精神恍惚了好一阵子。脑海里不断响起,杀人未遂的那晚日模块曾经讲过的话:“别忘了,证据不只这个,还有一样教你怎么都抵赖不了。”他说的就是这卷录影带吧。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日高打来的。他好像一直在监视我似的,时机刚刚好。

“看了吗”他问。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觉得很有趣。

“看了。”我简短地回答。

“是吗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试着询问最在意的那件事,“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什么”

“那晚我会溜进你的房间,所以你事先就把摄影机准备好了” 听我这么说,电话那头的他噗哧一笑:“你的意思是,我早就料到你会来杀于那种事我连作梦都想不到呢”

“可是”

“该不是,”他不让我说下去,“你自己和谁讲了吧说你某日某时要来杀于如果真是这样,难保隔墙有耳,被我不小心听到了也说不定”

我警觉到日高想要让我说出初美是共犯的事实。不,讲正确一点,他知道绝对无法从我口中套出初美和我的事,于是他假装我己经说了。

见我无话可答,他继续说道:“我会装摄影机的原因,是因为那阵子经常有人到院子搞破坏,我是为了吓阻对方才装的。所以,会拍到那种画面,我连作梦也想不到呢。现在,我己经把摄影机拆了。”

他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不过,现在再说什么都太晚了。

“然后呢”我说,“你让我看这卷录影带,是要我做什么”

“这种事还要我讲得这么白,你这不是装傻吗容我提醒你一句,那卷带子是烤贝的,母带还在我手里。”

“你这样威胁我,就算我勉强答应为你捉刀,也写不出像样的作品。”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摆明了,我己经屈服于他的胁迫。不过,我无力上对抗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我相信你。”日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对他而言,总算是突破障碍了吧

“我再跟你联络。”说完后他就挂了电话。

之后的日子,我仿佛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我不晓得自己今后会怎么样。我照常到学校上班,不过,可以想见的,课上得一蹋糊涂。恐怕连学生都有怨言了吧我甚至被校长叫去责骂了一顿。

然后,偶然之中,我在书店看到了。某小说杂志一举刊载了日高的小说,是众奖后的第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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