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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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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的这次热情解惑,姜湖没有排斥,她往aa身前靠了过去。

aa随即开始了长篇叙事:“云云的父亲是这儿的老员工,成家后就不在这里干了,南下了。后来战争开打,给炸没了。云云之前在福利收容所,这机构按在当地的儿童医院里。去年有波轰炸冲的就是儿童医院去的,够没人性,埋了不少小孩子在废墟里面。瞿蔺和他的这个朋友,是国际志愿救援组织的人,把云云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云云有东亚血统,又会中文,瞿蔺留心了下,后来老唐发现是熟人的孩子,就决定以后养她。”

aa话说到这里,语调里已经带上无数唏嘘和感慨:“瞿蔺朋友上次来看云云时跟我聊,说他们去挖废墟时眼前的场景很惨烈。挖了一个又一个小时,挖出来一个又一个人。那些人抱出来时身体还是软的、热的,他们总觉得那些人还会呼吸、还能说话,但好多已经是尸体,没声息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长大,也没有办法继续长大了,年龄永远停在那里。挖出太多尸体,他们失望了太多次。挖到最后,等他们挖出活人来的时候,眼一下子就湿了。他抱着云云,瞿蔺抱着另一个出生刚三十几天的女婴,感觉像是抱着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两个孩子被埋在废墟里太久,从废墟里出来的时候声音弱的几乎没有了。可听到她们还能出声,他们一群男人抱着两个女孩,突然就哭得不能自已。”

“瞿蔺哭”,aa摇头,“我能想象,他是个特别心软的人,看不出来吧,他平时看着胆儿可大了”。

她也遗憾:“这两个孩子虽然活下来了,但都成了孤儿,云云还变得不健全。”

“可怕吧”aa最后问姜湖,“小时候我脑子里的战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历史,觉得跟我不会有什么关系。谁知道战争是未来,是现在,还可能是以后。如果老唐回你们中国去,我就赖着他跟着走”。

她冲姜湖挤眼:“我们现在也算熟了吧到时候你要关照我。”

姜湖没有给aa回应,她还陷在aa的这一番陈述中。

远在中国,姜湖也一直以为战争离她遥远,直到

她没有接着往下想。

姜湖放下行李,看向后院里那个要和她同行的颀长背影。

瞿蔺和她相像的地方很多,她此刻才察觉,比如他也骗人。

他说他不是个会为人无私奉献,不是个道德高尚的人。

这是谎话。

因为他那张嘴给他减掉的印象分,此刻又加了点儿。

每次有什么发现,都不寻常。

不管是这里的人,还是这里的物。

姜湖对墓葬之类的事物没有兴趣,她很快回到车上。

这一程还长,但是她已经完全放弃去想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

脖颈上的一圈创可贴并不舒服,但是得忍着不能往下撕,有点儿辛苦。

瞿蔺看到了姜湖脸上清晰可见的焦躁。

他从驾驶位座椅前方的置物盒里摸出块儿石头,扔给姜湖。

石头不重,但姜湖还是被它砸了下。

她注意力全部转移到瞿蔺身上,转身看他。

瞿蔺:“想摸脖子的时候,忍住了,揉这玩意儿。”

石头周身很圆滑,像是被人长久打磨过。

姜湖问:“河里的还是海里的”

她突然想起来,前些年炒爆网络的某男星送石头集齐神龙那一出。

被扒皮后,那石头送的可谓是备受讽刺。

瞿蔺:“湖里的。”他给了第三种答案。

姜湖:“”她也是湖,巧。

摸了石头一圈,姜湖问:“存了多少”

这玩意儿都随身携带

奇人。

瞿蔺:“”瞿蔺视线扫向她。

姜湖将石头在左右手间交换,眯起眼:“认识的女人人手一个”

问完她又觉得这问题突兀了些,但人生在世,总要突兀那么几回。

她也不打算收回来重说。

姜湖没再细问,只指点他:“如果送女人,别送这个,送花。”虽然俗一点,但意思对方就不需要猜。

某些花代表什么,是人便知。

一番对话几乎对不太上,姜湖说完了,也不计较瞿蔺听懂几句。

她话落再开口又将话题生硬地转了个弯,问瞿蔺之前没有深谈的另一个问题:“什么技工”

他此前说他在国内是技工。

那段过去,瞿蔺并不想再从头提起。

姜湖问,他只说:“电工。”

姜湖对这两个字的认知,是年少时国内南方雪灾,那些牺牲在抢通供电线路第一线的人们。

瞿蔺是否和他们一样,她已没有深究的意思。

他话到即止,意味着不愿深谈。

姜湖知趣,不打算再逼问。

车内再度沉默了下来。

又走了一段,车辆被前方一列车队堵在路上,无法前移。

姜湖往前看,看到那个车队车身上的标志联合国。

倒没堵了多久,那车队很快挪移,数辆车拐进路旁的空地停了下来,不再前进。

瞿蔺也看到了前方车身上的标志,和姜湖不同,他在那几辆车拐进空地时,发现了从头车上下来的一个熟人。

是他很尊敬的一位朋友,一个同胞春回。

他认识了已经有几年之久的总是往前线冲的女医生春回。

此前在约旦,此刻出现在这里让他倍觉意外的春回。

瞿蔺也将车靠边停下来,他下车往医疗车队那里凑。

离得近了,瞿蔺先和春回点头示意,而后瞿蔺先问:“路过,还是常驻”

春回说:“不确定。”

也就是说长留很有可能。

瞿蔺扫了眼车队中几辆车的情况,又问:“和上次在约旦难民营那边一样,车队运的是医疗物资”

春回答:“对,运过来不容易,真怕路上撞到炸弹又给弄没了,白费力一场。”

近期在很多动乱地区联合国车队遇到袭击的不在少数,没有绝对的安全,和绝对的非武装打击目标。

每天都能听到些同行传过来的坏消息。

说完了,春回也问他:“越往南越乱,怎么往这儿走,不在勒革待着。”

瞿蔺:“不走远,再往前走一百多公里,就打道回府。”

他说完,春回往适才他下来的那辆车看了一眼,能隐约看到里面还有个人影,是个女人。

她问:“女朋友”

瞿蔺摇头:“国内来的姑娘,我带她走一趟,老傅的小师妹。”

春回笑:“保不齐他有那意思,他最喜欢操心大家那点儿事儿。”

瞿蔺说:“不会。”

因为那些腐朽的过去,他和姜湖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他清楚明白他的未来全无保障,傅砚笙一定也明白。

两人继续交换近况。

瞿蔺下车往医疗车队那里凑的时候,姜湖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

瞿蔺停在一个白衣女人身前,两人在聊着什么。

隔得不算很近,姜湖只能捕捉到女人的侧脸,还是部分侧脸。

他们聊得算是愉快,至少姜湖看到的瞿蔺那大半张脸上,表情轻松。

姜湖把玩着瞿蔺给的那块儿石头,不再看向远处深聊的那对璧人。

周围亲近的人离世的多了,她对于医生这个职业有种更深的距离感,发自潜意识里的距离感。

石头可玩性欠缺,隔了没多久,姜湖还是再度将视线投向远处的那一双人。

女医生站得位置略动了下,此前姜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边缘,此刻姜湖几乎能看到她整张脸。

看到女人面容那刻,姜湖手指一滞,而后眨了下眼睛。

再睁开,映在她双眸中的还是那张脸没错。

不是她眼花。

那张脸上眉目从容,五官细致清淡却不寡淡,有种古典韵味。

有些东西一如从前,有些东西却已经天翻地覆。

姜湖下意识地将手插进口袋,去攥她从脖颈上摘下来的那个吊坠,去攥那个挂在吊坠上的弹壳。

冷硬的弹壳扎在她手心,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原本是个旁观者,看清女医生脸的那一刻,她没法再置身事外。

姜湖将车窗降下来,车外的空气在正午时分有些燥,不算冷。

见瞿蔺往回走,姜湖开门下车,站在车旁等他。

她乍下车,远处的女医生也往她所站的位置看了几眼。

但两人没有对视。

瞿蔺走近了,姜湖问他:“是位女医生”

她想再次确定。

姜湖神色肃然,瞿蔺感觉到她身上一些不明缘由的变化,但没深究:“是。”

“你朋友”

“对。”瞿蔺仍旧配合。

姜湖又问:“知不知道她做医生多久了”

瞿蔺不明白姜湖为何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感兴趣,他没有即刻回答,微陷思索。

姜湖也没等,她绕开瞿蔺,往身后不远处春回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一路踩过世事荏苒,踩过光阴婆娑,踩过岁月更迭。

姜湖已经记不清,她最后一次见到春回,是在多久之前。

有些变故发生之后,她已经不去在意时间。

她只记得最后见春回时的那些画面。

春回孤身在哥哥姜行病房外。

春回跪在地上,哭得双肩齐抖,眼泪砸了满地,但没有哭声。

姜湖记忆里和姜行青梅竹马的爷爷的警卫员春叔家的小姐姐,总是笑得像朵向日葵,和她的名字很配。

很文静,温柔,也柔弱。

后来姜湖见过春回几次哭。

在无数人告诉春回,她和姜行是两个世界的人的时候。

当时年少,姜湖没想过那是什么意思。

再后来,就是姜行的驻外维和和负伤,以及医疗运输回国后的长睡不醒。

天之骄子和灰姑娘之间的差距没有了,但有了随时生死两隔的距离,这距离是越拉越远了。

姜湖记得春回学的是新闻,并不是医科,可时隔多年未见,此刻春回却成了一位女医生。

时间着实是魔法师,春回现在的气质,同当初比也颠覆了不少。

柔弱没了,被时间打磨出的是坚韧和英气。

此刻她们这样异地偶遇,放在影视剧里,都过于巧合。

走近了,两人都敛了脸上的意外和惊诧。

是同样认出姜湖的春回先开口:“小酒。”

姜湖往前迈的脚步也一滞,她已经有多年没听过这个称呼,自姜行不会如常喊她之后。

春回那么熟悉姜行,当年也是随他叫。

除了他们俩,这世上没人这么喊她。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姜行知道,她的酒量好。从小捉弄她却也从小是她盔甲的姜行,给她起了这么个绰号。

面对记忆里总是和姜行捆绑在一起的女人,姜湖收紧声音,开口:“是我,春回姐。”

两个人都没表示惊讶,也没说难以置信。

遇到了,打过招呼后就陷入沉默。

可以沉默,但不能沉默到底。

隔了几秒,姜湖问:“你后来,改学了医”

春回嗯了声:“是。有些难,跨系难,改专业难,没想过最后能成功,走到这一步,有点儿运气。”

姜湖还想问为什么。

这世界上姜湖知道的大龄改学医的女人还有一个世卫组织总干事陈冯富珍。

她是受丈夫影响。

那么春回呢,影响她做出这个艰难决定的人又是谁

姜湖看着她温和的面容,想起姜行那张英武的自小招人的脸。

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她问也许不合适,她不是姜行:“你现在成家了吗”

春回:“没有。”

姜湖松了口气。

她又问:“什么时候回国”

春回说:“不知道,没想过,在这里睡得安稳。”

姜湖:“”

沉默又维持了数秒,就在姜湖想告辞时,春回问她:“他还活着吗”

尖锐的汽车鸣笛声,烈烈风声,人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尖叫声齐齐大作。

整个世界因为适才那场大轰炸乱作一团。

我没有往窗外看,没有直面那一张张惊恐苍白的脸。

一场大逃亡的序幕就此拉开。

人间炼狱是什么

从前我听说过,如今我听到了。

人们都在忙着逃离。

站在我身前的男人却冷静地扯断上衣纽扣,他在向我靠近。

他挺阔的肌理,麦芒般硬挺的发梢,他灼烫的体温都在我触手可及之处。

这具我打量了许久的,已然变成弯曲粗长的鱼钩,等着我这条野惯了从未想过上岸的鱼心甘情愿去咬。

继续等不。我摸上去,小心爱抚他。

看到这里,姜湖阖上手中的这沓法文稿。

她眼前还是翻腾的艳色,有白花花的肢体在晃动。

,且疯狂。

是来自这段文字的影响。

法国作家aande的这篇待她翻译的自传,在她手中顿了一个月,进展几无。

姜湖盘腿坐在地毯上。

已经凌晨一点半,室外雨势渐强,声绵雨密。

她习惯了日夜颠倒,也习惯了翻译稿日复一日只字不增。

但她厌恶这个黑囚笼一般压抑,让人觉得窒息的室内环境。

额角隐约抽痛姜湖即刻站起身,踩过一地凌乱的a4纸,捡了身黑衣,顶着夜色出门。

两点,到了太乙巷,风雨更为嚣张。

姜湖往上拉软薄的线衫衣领,同时压低手擎的长柄黑伞伞檐。

凉气和潮气齐齐撒野,这破天真他妈的又湿又冷。

长巷中难见活物,除了正肆虐的风,以及撑伞行走的姜湖。

五分钟后,姜湖收了伞,进了一家名为“江湖”的酒吧。

酒吧内里的喧嚣声浪扑面而来,炫目缭绕灯光以及人群被姜湖自动过滤,对她几无影响。

姜湖径直走向吧台,从柜内摸出一瓶黑啤。

她单手托着瓶底,酒瓶前端在一旁的木制酒架上一磕,瓶盖即刻崩落在地。

瓶开了,姜湖灌进喉间一口酒。

难喝。

带着呛人的清冽薄荷味。

姜湖眉刚拧死,有人跑过来喊:“老板。”

姜湖睨凑过来的领班朱古一眼,面色清淡。

朱古说:“这么晚您还过来,搁家里待着休息下多好。”

姜湖没搭腔,今夜耐性相对缺失。

一向活络的朱古却未受打击。

他不自禁扫了眼姜湖唇上那抹艳色,以及她整张精致却生冷的脸。

随后朱古提及:“您来得巧,有个客人说是为您来的,非要见人,不再消费还死活不走。”

姜湖先蹙眉,后松开,唇腔内溢出轻微酒气:“扔走。没长手”

朱古松开紧抿的唇:“是活人”会动会反抗型。

那更好办,姜湖道:“报警。”

她给了结论,但朱古仍旧同她商量:“那小孩儿年纪瞧着不大,也挺安静。”他没太忍心交给警察。

姜湖剐了同情心泛滥的眼前人一眼。

她冷声调笑:“你这是突然看上了护草使者那顶帽子”

作者有话要说:许诺的特签本章评论3,13,23楼送,2分评有效,0分顺延。公众号也送3本,剩下的上市后微博抽。结文感言这次是有声版,在公众号「苏尔流年」。jj放个南墙根儿剧透吧,写了几章了,新c:封疆和易燃,相识于世纪之交的1999年12月31日,20世纪的最后一天。

「1999这一年,澳门回归,腾讯推出,北京全面展开申办08年奥运的工作,美国总统克林顿的出轨绯闻案告一段落,北约开始轰炸南联盟,二十世纪浩浩荡荡离去,往前是一个时代,往后又是一个时代。节选自南墙根儿,苏尔流年文」

目前的文名,取的意思是有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怕事儿,不管是对爱情,还是理想和事业。

文案:强强婚后大院儿十年情深创业

文案a

圈内说封先生纵横捭阖,翻云覆雨;

却鲜少有人知封太太杀伐果决,六亲不认。

同一个十年。

她为他乡音全改,披荆斩棘,陪他开疆拓土。

他为她历练出满身爪牙,再不复温润少年时。

文案b

2008,信仰是国徽;

2017,信仰是你。

后海水,西厢房,胡同口,小楼后

这一砖一瓦,这整座四九城,都是你,只有你。

关于爱情、创业和成长

从学生,军人,到互联网新贵

文案待改,文名不定,欢迎推荐契合的文名

夏末秋初左右开挖

这篇如果挖坑前存稿多能保证更新才v,不多的话就不v,当免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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