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游击战术（1 / 2）

洛阳北邙山往西到神尾山，凡三十三峰，经渑池、新安、洛阳、孟津、偃师、巩县六县，长三百八十余里。

偃师城北首阳山，因伯夷、叔齐而得名，杨安玄所在的小山峰，却不知何名。

站在山峰上远眺，偃师一带浓烟滚滚，黑色的烟柱直冲云霄，昭示着又一处村庄被毁。

杨安玄潜在偃师城附近已有六天了，姚崇率军朝东开拔，探马很快报入城中。

见到秦军不再攻城，夏侯宗之喜形于色，以为秦军知难而退了。

杨安玄努力地回忆着史书中支言片语的记载，史书记载姚崇无法攻克金墉城，转而向东前往偃师平柏谷一带，掳走两万余户西归。

两万余户，近十万人，整个洛阳城内也不到万户，有人才有一切，绝不能让秦军掳走百姓。

找到夏侯宗之，杨安玄道：“秦师东移，愚想潜出城去打探消息。”

夏侯宗之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拒绝道：“杨将军是朝庭派来援守洛阳的将领，军心所在，怎能轻离。若姚崇杀个回马枪，何人替你指挥。”

杨安玄耐心地解说道：“夏侯太守，秦军分兵，已无攻城之意，愚出城探明姚崇的动向，可相机处置。至于守城，有黄司马和胡参事在，料也无妨。”

“差不多了，走。”

杨安玄从怀中掏出官印，递了过去道：“愚乃伏波将军杨安玄，朝庭派愚率军增援洛阳。”

风嗖嗖刮来，吹得火把烈烈作响，寒意陡生。行出不远，眼前骤亮，一个幽深宽大的洞穴出现在眼前。

秦军进攻金墉，让胡藩有了用武之地，不少秦兵伤亡在他的箭下，手刃了好几名登城的秦兵，武勇不在杨安玄之下。

那汉子对着杨安玄道：“秦人侦骑夜间仍有活动，此地不安全，你们跟愚来。”

静静地听了一阵众人议论，知道了这伙人多是从严家逃出来的部曲，那个汉子是严家坞主之子严恪。

见杨安玄点头，严恪兴奋地道：“愚素闻杨将军大名，没想到在此遇上。”

在篝火旁坐下，有人凑近前打听外面的情况，严恪低沉地声音道：“秦军四处为恶，毁我家园，杀我百姓，实在可恶。”

接下来的三天，杨安玄跟着严恪四处查探地形，伏兵、设伏、借势之处一一在脑海中绘成地图。

带着俞飞、张锋下山朝村中行去，隔着半里远仍能感到炙热的余温。

反抗者死在刀枪之下，吠叫的狗成了那些秦军釜中的美食。一把火，祖祖辈辈付出的辛劳化为灰烬。

这两年接到母亲董氏的家信，杨安远知道三弟为妹子漓儿做了许多，比起他这个亲兄长做得还要好。

杨安玄心中嘀咕，姓严，莫非是西河严家子弟。裴、严两家都归顺了秦人，这汉子是从严家逃出来的，看样子还带了不少族人。

为首的高个看清杨安玄身上是晋人装束，三个人中还有个半大的孩子，将刀归鞘。

大营将士刚刚歇息，听说杨安玄到来，安玄军的将士在赵田的率领下前来相迎，欢呼声此起彼伏。严恪好生羡慕，大丈夫当如是也。

从逃进山中的百姓口中，杨安玄知道了偃师城不战而降，唯有县尉山畅等二十余人为国尽忠，死于秦军刀下。紧接着秦军派兵屠了周家堡和沙家堡，裴、严两家被迫归顺。

夏侯宗之沉思了片刻，问道：“杨将军要带多少人出城？”

“纸上得来终觉浅，明日愚跟严兄四处转转，看看地势，寻找战机。”杨安玄道。

十万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像今日，眼睁睁地看着山下百姓被秦军杀戮、驱赶百姓而无能为力，杨安玄心中升起无力感。

淡淡地月色笼罩着大地，将大地披上银霜。杨安玄目光敏锐，依稀发现山下残村中有人影晃动，莫非是逃走的百姓回来了。

“也不知孟津关杨将军能否出兵相助？”有名壮汉道：“派去求救的人都去了三天，还没有回信。”

严恪笑道：“愚喜欢打猎，对偃师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按杨将军所说，‘避实击虚，视羸挠盛，结阵趋地，断绕四径’，大有袭拢秦军，引他们入伏。”

那汉子上前拿起个袋子扛上，杨安玄识趣上前也扛上一袋，跟着这三四十名汉子往山中行去。

“听说裴家二哥裴强也带了几百人逃进了山，明日派人四处打探，若能合在一处也有一千多人了，遇到小股的秦军就灭了他们，报仇血恨。”严恪恨恨地击掌道。

这些天，秦军驱赶着百姓前往偃师城外集结，大量的物资运进城中，堆积如山。

接着又一个好消息传来，孟津关援军千人已至，驻扎在山北，离此处不过十余里。

“严少坞主，孟津关不过三千多晋军，就算全部前来也打不赢秦军啊。唉，这都是命数，该有此劫啊。”

不等靠近村子，数条黑影从树后、凹地闪了出来，月光下刀光生寒。

包括杨安远、岑明虎等人在内，帐中诸人齐齐抱拳道：“愿听将军调遣。”

接过官印揣回怀中，杨安玄道：“军情紧急，偃师城十数万百姓危在旦夕，咱们还是先商量如何解救他们吧。”

军中无兄弟，杨安玄亮出伏波将军印，以伏波将军的名义接管了杨安远带来的安远军和安玄军。

一拍手，严恪叹道：“可惜愚遇到杨将军晚了些，要不然严、裴两家何必归降秦军，完全可以凭借地势与之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