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巧计解危（1 / 2）

四百余人的雅聚，争吵甚至打斗原在意料之中，只是此等小事焉用惊动圣驾。

侍中王爽见此人是门下省的令史，先行喝道：“糊涂，此等小事也来惊搅圣驾还不退下。”

那名令史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左仆射王珣，会稽王司马道子心中一动，莫非争斗是王家人。

司马道子笑道：“万岁，闲坐无聊，不妨唤进来问问，哪方无理则罚作诗赋一首，作不出来罚酒一斗。”

此为雅事，司马曜笑道：“就依皇弟，将争斗之人宣上堂来。”

杨安玄随王纯之等人上得堂来，众人朝天子揖拜。

司马曜见王纯之像只落汤鸡，失笑道：“卿是何人？因何如此？”

堂上诸人有认出王家子弟的，车胤一眼看到杨安玄，心中暗恼，自己这个记名弟子才学出众，但惹是生非的本领也不弱于才学。

天子身后的帷帐，被掀起一角，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往堂中张望。

王纯之没见过天子，加上湿衣附体有些发冷，越发哆嗦地说不出完整话来，“微臣……王纯之，琅琊……”

起身向天子行礼，行出堂外，过了片刻车胤手捧一个尺许见方的木匣进来，木匣上覆盖着锦缎。

错愕地听到天子居然不再追问杨安玄，王纯之大失所望，忘乎所以地叫道：“万岁，请万岁为微臣作主，严惩杨安玄。”

强摄心神，躬身礼道：“万岁，微臣有两件事想问过王氏子弟，再请万岁定论。”

司马曜好生不悦，这个杨安玄屡屡生事，枉朕还想栽培于他。此次赏菊会是朕为晋陵择婿，杨安玄居然对王家大打出手，搅乱雅会，是可忍孰不可忍。

等王纯之离开，杨安玄面向剩下的五名王家子弟，道：“诸位说愚将王纯之推入水中，请问愚用的是手还是脚？”

司马曜笑道：“慧远大师是佛门高僧，你能得大师收为俗家弟子实乃天大机缘，要善为珍惜。”

车胤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杨安玄，道：“你可当真？既然如此，老夫依言行事。”

看到天子脸色阴沉，车胤忙起身礼道：“万岁，兼听则明，且听听杨安玄如何说？”

王珣看到争执的一方是自家子弟，站起身躬身道：“万岁，这六人皆是我王家子弟。”

王珣伸手捋须，心想王纯之还没有蠢到家，事到如今只有一口咬定是杨安玄推他入水了。

杨安玄暗道不好，天子还未问明情况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有罪，自己要倒霉。

帷帐后鄱阳公主气愤填膺，就想钻出来替杨安玄作证，被晋陵公主死死拉住，撅着嘴坐在席上咬着酥饼生闷气。

杨安玄走到车胤身边，伏低身子在车胤的耳边细语一阵。

王纯之梳头换衣入堂，还不知道事情发生了转变，看到王欣等人冲自己挤眉弄眼，不明所以。

司马曜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王珣，这是他的心腹重臣，大庭广众之下多少要顾及点王家颜面。

过了片刻，王纯之从锦缎中抽出手来，张开手向四周示意道：“愚的手丝毫无伤，说明愚没有说谎，杨安玄你还有何话说？”

车胤将密匣放在地上，围着密匣转了三圈，嘴中念念有词，等站定后对着王纯之道：“王纯之，你伸手入匣握住佛珠验证所说真假。”

帷帐后侧着耳朵偷听的鄱阳公主缩回头去，兴奋地将杨安玄所说学说了一遍，笑道：“这个黑炭头好生聪明。”

王珣怒形于色，若照子侄所说这杨安玄太过无礼，朝天子施礼道：“请万岁为我王家作主，严惩杨家竖子。”

王欣、王孺等人七嘴八舌地诉说与杨安玄在甬道相遇，杨安玄无故将王玄之推进池中的情形。

杨安玄笑道：“万岁，佛珠需安放在木匣之中方能奏效。事先需先祈告，为显公平，愚将祈告词告之国子博士车公。愚与王纯之皆是国子生，车公为人刚正，必不会有所偏颇，让车公监督此事如何？”

看着四周投射而来的目光，王纯之知道无路可退，咬咬牙，探手入匣。

王氏子弟哑口无言。

方才换衣时，王纯之一直沉浸在报复杨安玄的快意中，自己要将杨安玄赶出国子监，讲堂之耻百倍还之，快哉快哉。

王珣又气又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安玄，坐回席中。

大堂上，杨安玄望着撒着无赖的王纯之笑道：“既然王兄这样说，愚倒是有一法可辨真伪。”

车胤冷冷地骂了声“蠢货”，捧着木匣来到天子近前，揭开蒙在上面的锦缎。

“好，王纯之，你且持珠试试。”司马曜大感兴趣地道。

司马曜看了一眼杨安玄，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真是惹祸精，哪里有事都有他。

王珣恨不能起身踢死这个族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天子分明有意替王家遮掩，这小子还要闹将起来。

听到族中叔爷替自己分说，王纯之的胆气壮了些，尖声禀道：“微臣王纯之，告那杨安玄无故将微臣推入栖池中，请万岁替微臣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