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为学之道（2 / 2）

“何秀何尚行。”何秀个头较矮，努力地抬起头挺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些。

何秀脸胀得通红，厉声道：“晨风之意仅此一种，若你能说出其二、其三，诗经便算你通过。”

“此等浅显的含义都不知，真不知这上品因何而得？”有人不阴不阳地刺道。

车胤叹道：“贤士在野，宰相之过也。杨安玄，你能得此机缘，亦是福分，好自珍惜。”

何秀暗赞了声，起身来到杨安玄近前，笑道：“你便是杨安玄，盛居斗曲写下送别词，如今满京城都在传唱。”

“其二，愚以为《晨风》有秦穆公悔过之意。”

颜宁不以为然地道：“此词虽然不合韵律，但是甚与歌合，直抒胸臆，朗朗上口，可开先河。”

正常情况要通二经需时二到三年，满三年才能试通三经，成为舍人后满两年才能要通四经，通四经授郎中再满两年方可通五经，这样算下来，即便顺利地通过也需十余年时间。

“车博士”、“车侯”，有认识的人惊呼道。

“其三便是刺穆公弃三良说。”杨安玄提高声音，吟道：“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何秀听到杨安玄三个字，立时转过头来看向杨安玄。

众人回头望去，却见一名高大的老者，头戴三梁进贤冠，身穿黄绫纹袍，笑吟吟地站在门前。

事后陈志难免脸色难看，何秀自觉受人之托未能成事心中有愧，所以特意找助教甘祥换了值守，想着二十六日杨安玄前来入学定要寻机给他个难堪。

杨安玄最初以为何秀只是见猎心喜，有心考察自己的学问，此刻见其语出不逊，心中起了疑。自己与何秀素未谋面，他步步紧逼所为何来？

颜宁在旁边打圆场道：“何兄，杨安玄说的不错，你要考察他的学问留到讲堂之上，今日实有不宜。”

颜宁道：“不错，此解明析，直指要害。”

“车公，小子在洛阳时喜好游猎，与洛阳城外野观宋道士相识，时常在一起饮酒聊天，这些话便是从宋道士处听来。”杨安玄心想，反正《天工开物》推给了宋道士，债多不怕愁，让这位宋道士能者多劳吧。

这是《诗经＊秦风》中的句子，共三段。从表面来看是妇人思念夫君，但其实《诗经》中的诗多有隐含的意义在其中。

“杨安玄，老夫倒要听听你这穆公悔过之说。”车胤捋着胡须道：“你若答不上来，这酒就喝不上了。”

杨安玄见颜宁这边的人少些，便排在左面。有吏部的公文和州郡开具的过所，登录名簿很快。

能入国子学的可都是豪门子弟，当然不会把助教放在眼中，有人讥道：“该不会何先生也不知吧。”

杨安玄从容言道：“此与《尚书＊秦誓》相表里，秦穆公因殽之役为晋襄公所败，作《秦誓》而悔恨，《晨风》之中反复吟唱‘忧心’，便是此意。”

等到杨安玄时，颜宁看到公文上的名字和评语，抬起头道：“你便是新野杨安玄，‘风神秀彻，卓尔不群，才兼文武，堪称栋梁’，这评语了不得。”

心中暗自懊恼，要是被杨安玄真说出其二、其三来，自己的脸面何存。

何秀认定杨安玄不知晓《晨风》真意，笑道：“汝被州、郡中正评为‘风神秀彻，卓尔不群，才兼文武，堪称栋梁’，定为上下品，定然才识过人。汝若答不上来，这上品未免有欺人之嫌。”

四周多是不怀好意的笑脸，杨安玄知道如果不奋起反击，将来在国子学怕是抬不起头来。

车胤指着杨安玄问道：“汝是何人？”

卫序一愣，在脑中将所记过了一遍，并无遗漏。卫序勃然怒道：“休要大言欺人，哪有什么其二、其三，汝若能说出，吾便服汝。”

“何先生有礼”，杨安玄不慌不忙地道：“今日乃是新生登录名册，并非先生讲堂授课，此时问难似有不妥，莫耽误了其他人入学。”

与其他士人相比，杨安玄行立之间凛然挺拔，少了文弱多股英气。

面对官廨中众人，车胤语重心长地道：“《礼记＊中庸》云：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此乃为学之道。今日杨安玄讲《晨风》三意，便是博学、广思、明辨之故，汝等勉之。”

众人躬身应是。

车胤看着杨安玄，微笑道：“老夫闻汝在中正品评时曾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交天下友’，甚合老夫的心思，当笃行不懈，必将成汝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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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注（1）：建业南五里有山冈，其间平地，吏民杂居，号长干。中有大长干、小长干，皆相连。大长干在越城东，小长干在越城西。小长干在瓦官寺南，巷西头出江。

（2）：《毛诗》是由西汉时鲁国毛亨和赵国毛苌编辑注释，其中每一篇下都有小序，用来介绍本篇内容、意旨等。汉初有（鲁、齐、韩、毛）四家《诗》，前三家先后亡佚，通行的《诗经》原文依据《毛诗》，所以《诗经》又叫《毛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