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意难问（2 / 2）

“呯”，壮汉倒地，砸得飞雪四溅。赵田飞身上前，寒光扎入壮汉的腹中。

“哔”，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长长的尾音在山林间回响。

目光冷冽地看向孙滔，此人为虎作伥，不能留他。

林中空间狭隘，枪势无法展开，杨安玄感觉束手缚脚，反被孙滔逼得连连后退。

杨安玄目光炯炯地盯着孙滔，喝问道：“这么多年过去，藏宝还在？”

孙滔最后一丝侥幸破灭，进屋便扑通跪倒，哀告道：“将军饶命，都是王植（王强化名）让仆干的，说是奉了会稽王之命，小人被蒙骗，以为是奉命行事。将军饶小人一命，仆寨中有不少珍宝，情愿都送给将军。”

“小人是东吴孙氏后人，当年老祖孙坚留下一批财宝，藏在此山中。”

孙滔被抓，壮汉身死，官军援兵将至，那些喽罗哪有战心，纷纷朝山林深处逃去，有的干脆跪地投降。

“哦”，狗咬狗一嘴毛，杨安玄大声道：“赵哥，去把大岚口的胡当家也请进来。”

胡彰会意，心中大喜，盘龙山地势险要、山深林密、进退有据，孙氏在此经营近两百年，垦出的农田将近千顷，依附的百姓数以千计，若能鸠占鹊巢，可为百年基业。

陈华一楞，哪来的援兵，随即醒悟过来，虚张声势。大声答应，脱离战场来到空处，抽出一根鸣镝向天射出。

赵田一皱眉，转身出屋，将门带上，守在门前。

此刻身上的皮甲被剥去，孙滔耷拉着胳膊，垂头丧气地同三十几名喽兵蹲在潭边等候发落。

孙滔脚步稍顿，让手下喽兵挡在身前。

杨安玄心中一暖，知道是杨佺期派来寻找自己的斥候。

真气流转，酸胀消失，杨安玄准备拣起钢刀再战。有个贼人见他空手，一枪斜扎过来，准备拣个漏。

旁边长矛扎来，赵田用刀背磕开，孙忠踏步上前，挥刀斩向前突的孙滔，刀剑相碰，迸出火星。

孙滔看到杨安玄脸上的血痕斑斑，狰狞可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大呼道：“柱子。”

杨安玄起初有意让胡彰之子随他前去新野郡，转念一想，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靠胡彰的儿子作为人质能取的作用有限，反而容易引起胡彰的不满，索性清清爽爽地走人，赌一把胡彰的心性。

杨安玄冷笑道：“盘龙山纵横数百里，你孙家找寻藏宝百年尚无结果，你认为吾能找到这些藏宝？”

斧挂利啸，“当”的一声斫在刀身上，火星四溅。

“在，在”，孙滔连声道：“只要将军放仆条生路，仆便将藏宝之事告诉将军。请将军对天发誓，不可害仆性命。”

胡彰恨恨地向孙滔再吐了口唾沫，闭目不语。

自杨亮始，杨家以武立身，族中专门聘请高手教习子弟武艺。杨安玄六岁起习武，各种兵器都曾习练，枪为兵中之王，更是下过苦功。

杨安玄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道：“这盘龙山如何？”

…………

撕心裂肺的痛嚎、刺鼻的血腥味激起杨安玄的凶性，亢奋地大吼一声，杨安玄朝孙滔扑去。

孙滔听到风声，竭力往旁闪躲，枪尖扎在右肩之上。孙滔身上的黑鲛甲是宝物，枪尖居然没有扎透，弹落在地。

虽然枪尖没有扎进孙滔体内，但枪身传来的大力却震碎了孙滔的肩骨，余力不减带着孙滔朝身前的大树撞去。

“区区流寇，衣食尚且不保，有什么藏宝？”杨安玄冷笑道：“等吾夺了你的山寨，什么拿不到手。”

孙滔再度咬牙扑来，剑挟风雪，恨不能将杨安玄劈成两半。

一个又高又壮的虬须汉出现在孙滔身旁，举着铁斧朝杨安玄劈去。

午时，杨佺期率领二百族军赶至，在俘虏的带路下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了石寨，山寨易主，改孙姓胡。

赵田抓住机会，钢刀搠胸疾刺，壮汉举斧相档，脚步后挪，想拉开与杨安玄的距离，不料被积埋于雪的树根一跘，脚步踉跄。

刀光闪处，执矛的手臂被斩落，又是一蓬血雨。

杨安玄细问了一番，模糊记得孙滔描述王植的样貌是王绪身边的那个佐吏，此事关系重大，不宜声张。

杨安玄拔出枪横架，步伐错动，转腕斜扫，枪纂直刺孙滔的咽喉。

见杨安玄伸手摸刀，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孙滔慌忙叫道：“大岚口的胡当家也被将军抓住了。”

孙滔急了，用头撞向胡彰，骂道：“老狗，居然想夺吾山寨，你不得好死。”

枪势又猛又急，孙滔只得停步用剑拨挑。

另一侧赵田被虬须汉逼得四处游走，不敢用刀碰铁斧，入林的贼人却越来越多，张牙舞爪步步进逼，情形不容乐观。

“不必了。”杨安玄一刀捅进孙滔胸口，冷声道：“吾信不过你。”

钢刀点在斧面，赵田用尽全身力气，虬须汉本已立足不稳，不由得向后栽倒。

锅中粟米已熟，煮熟的腊味香味扑鼻，驱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只是那腥红的血迹染在白雪之上，分外刺眼。

杨安玄见胡彰胡须白，满面风霜之色，随口问道：“老丈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死里逃生，又平白得了偌大基业，胡彰对杨安玄感激涕零，发誓效忠。

杨安玄暗中交待胡彰勘查盘龙山，不过没有告诉胡彰具体找什么。能否找到“白鹿”杨安玄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孙家找寻了数十年无果。

胡彰算是步闲棋，落子生根后会有什么结果，留待以后查验。

大队继续南行，杨安玄回望盘龙山方向，目光锐利似箭，且先藏鹿于山中，终将返而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