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乘勇追敌（2 / 2）

孙滔怒喝道：“黑水潭如此隐秘，官军怎么会到这里来，是谁带的路？”

正微笑沉吟，听屋外狼哭鬼嚎，有人奔进屋内，道：“大当家，官军来了。”

孙涛突然向前奔去，吼道：“官军来了。”

放眼四望，山林有如银妆玉团，美不胜收，只是不知身在何方。

替杨广满上一杯酒，杨安远轻声道：“大伯，父亲怪愚贪功害死弟兄们，还请大伯替愚美言几句。”

大帐内燃着炭火，杨广已经微醺，杨安远侍坐在他身旁，端着酒坛倒酒。

走了大半个时辰后，透过林间缝隙能看到前面有一汪潭水，杨安玄轻声问道：“可是到了？”

射出最后一只箭，杨安玄将弓丢在地上，从孙涛身上拔出刀，正要迎敌，身旁的赵田喝道：“退。”

那人听清孙涛的声音，高声对着潭边吼道：“三爷回来了，快去告诉大爷一声。”

三人悚然站起，拿着兵刃窜到屋外。

用刀捅了捅孙涛，孙涛吃痛开口道：“愚回来了。”

贼人乱成一团，有的拿兵刃冲来，有的傻楞着不知所措，有的转身逃往木屋，粥锅被撞翻，热气弥散。

杨湫扯了扯父亲身上的大氅，扬起脸皱着眉头问道：“爹爹，三哥没事吧。”

赵田等人见已暴露，纷纷抽箭激射，转瞬那几个贼人都倒在地上。

天将亮时，风停雪住，地上积雪盈尺，天地茫茫一片。

孙涛暗暗叫苦，大哥怎么会在黑水潭，这下糟了，堵在这了。

胡彰、余庆等人跟在后面，摸索着前行，待见到官军只有七八人，心中大定，吆喝着也朝前扑去。

赵田举手示意，众人放缓脚步，赵田举步走在最前。

再等了一阵，有溃兵带来了败逃消息。

找来身褐衣套在袍外，纶巾换成破布，麈尾扔了，王强怀在两名随从的掺扶下跌跌撞撞地下山。

既然上了钩，再想脱身岂由得你们，老老实实并入盘龙山成为自己的手下，不妨带着他们升官发财。

“是三爷。”

…………

生平最慕谢太傅（1），谢公在北府军大破前秦时仍能安坐与人下棋，意色举止、不异于常，真乃名士风流。

七八丈远的距离，对杨安玄来说是百发百中，箭正中咽喉，那人应弦而倒。

“啊。”孙滔只觉心头一绞，脚步趔趄，痛呼道：“三弟啊。”

…………

也不拔刀，杨安玄伸手摘弓搭箭，一箭朝对面的贼人射去。

孙滔道：“两位莫急，孙某人说话算数，那盖着大章的文书两位也看过了，不会做假。王大人就在石寨中，他是会稽王、中书令派来的人，朝庭不会少了咱们的钱粮。昨日愚与两位商议联合之事，不知考虑得……”

身上黑氅被飞雪堆白，杨佺期望着飘舞的飞雪，眉头紧锁。

杨安玄踩了一下积雪，雪将没过脚上的皮靴，约有尺许厚，道：“这么厚的积雪，山被封了，怕一时出不去了。“

见大当家率先朝官军扑去，贼兵们士气大振，纷纷朝官军杀去。

最里侧的木屋内，孙滔与余庆、胡彰等人正在议事。

王强有些坐不住了，甩着麈尾起身，借着赏雪的由头踱到寨墙边张望。

杨湫偎依在父亲身边，父女俩默默地看着飞雪飘落。

杨安玄用刀身在孙涛的衣服上蹭了一下，冷声喝道：“老实点。”

让孙涛带路，杨安玄、赵田等八人剥了贼人的衣服换上，其他人尾随在后，朝黑水潭而去。

追敌的多是斥侯，随身带着调味包。粗盐抹在焦黄的野味上，众人吃得津津有味。

杨安玄等人吃得开心，坞堡墩台上杨佺期却忧心忡忡地按剑而立。

杨安远连声道：“大伯说的是。”

一阵箭雨后，倒下五六人，剩下的三人束手被擒。

一千多流民、还有近百轻骑，好大的手笔，看来被玄儿猜中了，八成是王绪暗中弄鬼。

余庆打断孙滔的话道：“仆只要粟米钱财，朝庭的官不做也罢。”

俘虏自然享受不到，有几口洗锅水喝就不错了。三百多名被关押在几间破屋内，飞雪从残破的屋顶飘落，好在一群人挤在一起，倒不用怕冻死。

孙滔不知死活，王强不打算再等，自己在洛阳露过面，若是落在杨家人手中，王绪肯定把罪责推给自己，保命要紧。

余庆愁眉苦脸地道：“……偷鸡不成反蚀米，仆山寨这次至少损了二百多人，元气大伤。孙当家，你许诺的粟米、钱财可不能少。”

看到孙滔身上那身黑皮甲，杨安玄脸上露出笑意，总算没有白来，将贼首堵在这了。

退入林中，与后面的兵丁汇合，这些人箭囊尚满，杨安玄信心大增，朗声笑道：“贼首就在此，诸位兄弟随愚杀敌立功。”

“唯（2）！”一呼百诺，气势如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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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注（1）：淝水之战后谢安进拜太保，逝后追赠太傅。

（2）：“唯”是地位低的人对地位高的人的应答，“诺”是地位高的人对地位低的人的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