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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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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现在是暂且记在账上。

李释又想了想:说真的,如果谈不拢,你预备怎么办?

我陈恨道,在我之前,也有几个忠义侯,世子爷知道么?

李释点头:《忠义侯小传》有说的。

开国那个忠义侯,在三清观后头种了一棵梅花树,世子爷在三清观小住的时候,见过它没有?

我见过。

那棵树是怎么来的?

李释一愣,怔怔地抬眼看他。

陈恨叹了口气,悠悠道:那棵树同忠义侯府里的那一棵是同一种,走水路,从江南运过来的。老忠义侯假传圣谕,往江南走了一遭,忽悠江南的水兵帮他运过来的。世子爷现在明白了么?

陈恨再叹了口气,玩笑似的道:那时候有御史谏言,高祖皇帝知道了,说忠义侯什么话,世子爷知道么?

高祖皇帝说老忠义侯风流人也。

是,风流人。陈恨笑了笑,我祖宗都给我做了模范了,我再没用,有样学样还是会的。

如果他不让你去,你就这么办?

嗯。陈恨很认真地想了想,禁军统领许将军同我还有些交情,又有循之在,长安城我肯定是出的去的。忠义侯陈离亭,也不单是讨皇爷的欢心的。

他这时候李砚收了剑走回来了,李释飞快地说了一句话,他派人暗中看着你了。

陈恨怔了怔,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

在武场陪着李释练了一会儿的剑,又教他念了两篇文章。

经过从前皇八子住的明承殿,进去逛了两圈,在后殿歇了会儿凉。

在武场时,李释同他说李砚派人看着他。这一整日,陈恨注意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他心中暗笑,要真是有人看犯人似的看着他,那还了得?

回养居殿时,正是傍晚。廊前悬着半边的竹帘子遮阳,日头西斜,阳光照进来,在陈恨面上打了一片阴影。

皇爷。陈恨抬起一只手,用衣袖遮住打在面上的阳光,半开玩笑道,被你锁过一回,奴才知道,能到处闲走是多好的一件事儿。

李砚不应他,陈恨以为他是觉得做错了事儿,不好意思。

直待用过晚膳,伺候的人都退出去了,殿中只剩他二人时,李砚便架着他的手,就把他往榻上带:睡了。昨晚你不让抱,朕没睡好,今儿早点睡。

其实想想也知道,今日李砚陪他在外边闲逛了一天,压下来的奏折不知道有多少,他今晚批折子,不会早睡。

可惜遇上李砚,陈恨的脑子就转的不快,他是在李砚从枕头下摸出银制的脚铐,给他扣上的时候,才想到这一层的。

同昨晚一模一样的一声轻响,陈恨猛地推开他,低头去看。

还是在右脚上,银的,还他娘的轧了花儿。

要说与昨晚上那个有什么不一般,那就是银的不磨脚。

笑话。

陈恨只觉得今儿一整日,自己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什么谢谢皇爷,什么今儿才知道能到处闲走有多自在,什么他做错了事儿不好意思,全他娘的是笑话。

眼见着陈恨面色渐渐沉了下去,李砚伸手要抱他: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什么事情都不长记性?陈恨拼了命地推开他,厉声道:李寄书,你混蛋!

第96章 环扣(5)

风过, 殿中烛火跳了一下,满室光影也都跃了一下,与静下来的瞬间正巧合上了。

陈恨往床榻里边退了退,与李砚拉开距离,对峙着。阴沉沉地盯着李砚瞧了一会儿,轻声道:李寄书,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

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李砚朝他招招手,想让他过来。

原先那镣铐磨脚。陈恨顿了顿, 一双眼睛都红了,今日早晨,你是预备给我换一个镣铐。只是回来的时候,你看呵, 这小傻子还挺高兴的, 哄哄他罢,陪他玩玩儿罢, 放个风儿罢, 晚上再抓回去好了。是这样?

大抵是这样。

李砚没敢回他的话,只道:离亭, 你先别生气, 我

他一伸手,拉着陈恨脚上挂着的铁链子, 把他给拉过来了:送你个小玩意儿,你别生气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去江南, 等事情了了

那个小玩意儿,是个银铃铛。

银闪闪的,晃得陈恨一阵头疼。

李砚把铃铛挂在他的脚上,才挂上去,打了个结儿,陈恨一伸手把它给扯下来了。

镂空的花纹压着皮肤,他紧紧地将铃铛攥在手心,将银片按进血肉中,问道:同我脚上的镣铐一起打的?

李砚不语。

陈恨挑了挑眉,再问:猫儿戴的?我走到哪儿,它就一路响到哪儿,好让你这个养猫的知道我在哪儿是么?

不是。

陈恨一兜衣摆,靠近了,抓住他的衣领。视线交错时,他唤了一声:李寄书。

他原本比李砚矮些,现下他站在榻上,李砚站在地下,他比李砚还高些。

陈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语气镇静,态度坚决:我同皇爷相与,我在下边,我服软迁就,是因为我喜欢皇爷。不是因为你是皇爷,更不是因为我比皇爷弱。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陈恨加重了语气,江南的事儿,我同皇爷谈不拢,皇爷要用权势来压,要用蛮力来压,那皇爷可是大错特错了,皇爷怎么知道这镣铐锁得住我?

离亭

今日皇爷锁我陈恨抓着他衣领的手紧了紧,明日我折手断脚,爬着也要爬到江南去。

陈恨怔了怔,回过神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些话给说出来的。

话说得狠了,一把一把刀子似的,直把拿着刀子的人都捅得鲜血淋漓的。

话出了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李砚抬了抬手,指尖碰了碰他的脸,很快就收回来了,不敢再碰他。只反问他:离亭,你好硬气,那你哭什么?

我陈恨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

李砚苦笑,揉了揉他的脑袋,按着他的后脑就要亲亲他:你别生气,只有江南这件事儿谈不

了,永远也谈不了,旁的什么都可以谈。

陈恨还抓着他的衣领,忽然一松手,往后退了两步。握在手里的铃铛也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叮当响了一阵,滚到了墙角。

陈恨帮他整了整衣襟。

你走。理好了衣襟,又不轻不重地把他往外一推。陈恨偏过头,不再看他,有些赌气,又有几分认真,我不要你。

从没想过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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