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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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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砚吓得赶紧放开他,生怕他就此恼了自己。李砚分明醉了,却因为担心了一夜,好久也没能睡着。

后来一连试探了陈恨好几日,他才知道,原来陈恨喝醉之后是不记事的。早知如此,那时无论如何都该亲他的。

李砚不必用封侯笼络陈恨,因此并不将封侯的许诺时常挂在嘴边,也不经常问他,封侯之后要回报自己什么。

于陈恨,李砚不大在乎这个。

一直到了封忠义侯那日晚上,陈恨将前来侯府道贺的众臣送走,才帮着张大爷关上正门,一转眼就发现李砚身着便服,踱着步子自后门进来了。

那时候是三四月份,院子里的梅花早就谢了。

陈恨去厨房转了转,适才宴毕,也没有余下的酒水。所幸席散未收,两个人便将几张桌上坛中剩余的酒水凑起来,就坐在堂前台阶上饮酒。

天阶月色凉如水。

混杂在一起的酒水最是醉人,李砚饮了半坛,带了些醉意,摸索着又去揽他的肩,把他的脑袋按在怀里。

如小孩子讨赏一般,他道:朕没骗你吧,你果然是忠义侯吧。

陈恨亦是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臣谢主隆恩。

这回他刻意留了几分心思,低声问道:你懂不懂得,当了忠义侯,要做什么?

那时候陈恨正收回勾住他的手,抱起酒坛子饮酒,很郑重地看向他,点了点头:臣明白的。

李砚等着他说那句臣会一直在的。结果陈恨捶了下他的胸口,仍是很郑重地,像是宣誓一般,道:臣对皇爷,忠心耿耿。

他忠心耿耿,李砚却耿耿于怀了。

李砚简直想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给晃醒: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你上回根本不是这么说的!

陈恨不觉其它,只是吃吃地笑了。

后来吃多了酒,李砚也就不再看他,只是手仍搭在他的肩上,垂眸时说了那句天下与卿同守。

陈恨还以为他对自己回答的耿耿挺满意的,还谦虚了两句。

李砚扣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

这一晚之后,朝中事务繁忙,两个人再没有一起吃过酒。

再有,便是永嘉二年,正月十五的正午。

这回提起忠义侯侯爵的事情,陈恨直接说:那臣辞了侯爵、将侯爵封赏全部退回。

这话把李砚惹得双眼通红,酒劲都上了头。

陈恨见他反应不对,才要道歉,说自己喝醉酒,说错话了,李砚便一拂袖,把桌上酒坛摔落在地,哐的一声,那酒坛就碎成了千块万块。

完了,陈恨心里一凉,自己怎么就一时口快,说了这样的话?

这下子李砚恐怕是真的伤心了,接下来,他就要指着那酒坛,说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了。

可是李砚却只咬牙,说了两个字:你敢?

臣不敢,臣醉了。陈恨示弱道,臣说错了,臣真的说错了,求皇爷恕罪。

李砚抬手,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最后抓了一下他的脖子。

他问:若不封你做忠义侯,你现下会在何处?做什么?

说实话。

臣大概还在江南老家,做一个教书先生。闲的时候还可以写写诗,也可以写写书,写不出来的时候,就划着我娘留给我的船,到处乱漂,漂到哪里算是那里。

这话好像又说错了,陈恨用余光偷觑李砚的脸色,这话又惹李砚黑脸了。

他闷闷地想,可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是李砚偏要听实话的。

李砚冷笑道:你想得好美。

陈恨怯怯回道:臣也觉得很美。

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跟你说。

陈恨猜测,李砚大概是要说自己重生的这件事。

看来李砚也受不了,受不了他二人近来这奇怪的相处方式。看起来亲近得与从前无二,实际上却有很多的不同,其实那底下,波涛暗涌。

要李砚自己讲出重生的事情,大概也难为他,于是陈恨便点头道:臣知道了。

李砚自嘲地笑了笑,说: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没等陈恨回话,他又道:罢了,你怕是不想听,不想听便算了,日后你会知道的。

陈恨隐隐觉着,他好像猜错了,李砚要说的好像是另一件事情,而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两人再沉默着坐了一会儿,陈恨想着,还是不能让皇爷憋着一肚子气回宫去,到时候要遭殃的多半还是他,便想着要哄哄皇爷。

战略哄爷。

悄悄地往四处看了看,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哄他,一晃身子,发现那兔子灯还插在自己身后的腰带里。

他分明记得,他把兔子灯拿下来,放在堂前桌上了,怎么又

大抵是李砚趁他不注意,什么时候又给他挂上了,可是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挂在身后的?

陈恨将手绕到身后,抓起兔子灯,递到他面前:皇爷。

李砚仍是冷着声调:怎么?

陈恨把兔子灯塞到他手里:原就是买给皇爷的。那时臣坐在门槛上,放在地上怕弄脏了,随手挂在身后,结果正巧被皇爷看见,就不敢给皇爷了。现在想想,还是送给皇爷的好。

李砚道:你还把朕当小孩子哄。

虽这么说,那兔子灯李砚还是收下了。

陈恨暗喜,战略哄爷,简直是手到擒来。

后来天色晚了,一想李砚晚上还有元宵宫宴,陈恨便提醒道:皇爷,时辰不早了。

回宫。

陈恨送他出了侯府的门,匪鉴就牵着马在门前等着。

陈恨朝李砚作揖:臣恭送皇爷。

李砚只走出一步,忽然转头问他:你真的不回宫了?

他低头:臣不回去了。这原本也是他要办的事情。

元宵宫宴也不去了?

他依旧低着头:臣中午吃醉了酒,恐殿前失仪,便不去了。

李砚又问了一遍:不回宫了?

他朝四处看了几眼,随手指了指正趴在门槛上睡觉的陈猫猫,胡搅蛮缠道:臣放不下府里的猫。

准你带进宫去养。李砚又补了句,你若放不下别的什么,也全都带去。

陈恨一愣,他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吴端说皇爷有意留他在宫中,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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