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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美人》TXT全集下载_1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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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浣熊妖声音噎住,嘴角轻搐,把药接过来喝了。

一口灌下去,谢云苔就睡了个昏天黑地。下午醒来时神清气爽,眼下的乌青也已褪去,爬起床更衣梳妆,她走进书房想了想才记起来:“还有宴席?”

“嗯。”苏衔气定神闲,“皇长子刚得一子,百日宴,不去不行。”

“哦。”谢云苔点一点头,乖乖地随他出门。周穆一阵无语——好一个“不去不行”。

皇长子府。

殷临曜自晌午起就忙了起来,临近开席时终于偷得片刻闲,便走小道绕回了后宅,看看妻儿。皇长子妃宋氏恰也正回到寝殿小歇,夫妻二人就坐在一起喝了盏茶。乍闻下人进来禀话,皇长子喝着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好生过了半晌才回神:“……你说谁来了?”

“丞相大人来了。”那宦官躬着身重复,“大人已至席上,还……还带了位面生的姑娘,听说是未婚妻,由大姑姑请去后宅了。”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宋氏禁不住地嘀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啊……

殷临曜也这么想。

这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子,孩子满月时他就亲自去请过苏衔,并不意外的被苏衔拒绝了。殷临曜倒也不甚在意,会出面去请是为让孩子的满月宴无憾,但苏衔的脾气他也知道。父皇着御前宫人去请他来宫宴他都敢甩脸不去,像样的理由都懒得找上一个,皇孙的满月宴他只会更不感兴趣。

怎么眼下百日宴倒说来就来了呢?还有,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怔忪之后,夫妻两个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往外去。后宅的宴席就在不远处的园子里,宋氏径自过去,殷临曜陪她同行了一段,经过月门时,恰看到先一步刚被府中大姑姑请进去的人。

殷临曜脚下不由一定,侧首询问:“那是丞相的未婚妻?”

适才禀话的宦官躬身:“是。”

“……”殷临曜一头雾水。

这人他从前见过啊?先前他与苏衔一连几天在户部同办安西蝗灾的事,这位姑娘常去给苏衔送东西。

不是丞相府的通房丫头吗?

殷临曜想来想去摸不清情由,终是没说什么:“知道了。”

“臣妾会照应好她。”宋氏遥遥看了看,收回目光,向殷临曜颔首。

“嗯。”殷临曜点头。不再多言,提步往前宅去。

前宅的宴席上,众人因为丞相破天荒的亲临也小小地乱了一阵,接着便是各怀心思的敬酒,丞相今日似乎颇有耐心,始终挂着一张笑脸……看着反倒让人有点瘆得慌。

殷临曜走进殿中,不免要与几位老臣先寒暄几句。言罢便端着酒盅上了前,扬音:“苏相。”

苏衔回过头,像模像样的一揖:“殿下。”

“……”或许是因为他出现在宴席场合太让人不适应了,殷临曜也有点瘆得慌。

定一定神,殷临曜沉声:“借一步说话。”

“哦。”苏衔不多言,提步随他离开。行至殿外偏僻处,殷临曜回过身看看他:“怎么回事?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苏衔眼睛一转,口吻诚恳:“不是你说这好歹也是我侄子?”

殷临曜:“……”

拉倒吧,亲爹你都不认,侄子倒能我提一句你就愿意认?

“别跟我油嘴滑舌。”殷临曜挑着眉,又问,“未婚妻又是哪一出?”

“就是未婚妻啊。”苏衔道。

殷临曜:“那不是你通房吗?”

“是啊。”苏衔点点头,一副“这矛盾吗?”的神情,“我现在打算娶她,但还没办下聘没办婚礼,就是未婚妻了嘛。”

“……”

太有违礼数,太不合规矩,偏他说得理所当然,殷临曜一时竟不知该从哪个点开始反驳。

转念一想,反驳也没用。他要是肯听这些,哪至于一年被御史大夫参一百多本?

倒不如趁机提一提父皇的心结。

“那恭喜啊。”殷临曜气定神闲地道起了贺,继而话锋一转,“就打算这么娶妻了?不想挣个皇子妃的名号给人家姑娘?”

苏衔:“不想啊。”

“你可想好。”殷临曜含着笑,“若父皇不准你这婚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苏衔:皇长子府百日宴,不去不行。

殷临曜:说实在的我没料到咱们兄弟关系这么亲近……

苏衔:为了给谢云苔换换心情,不去不行。

殷临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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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气氛安静了片刻, 皇长子气定神闲地看着苏衔,苏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然后,苏衔提步走了。

“?”殷临曜一怔, 下一瞬,忽而恍悟!

苏衔哪里会在意父皇答不答应他的婚事。但凡他心里认准, 就算全天下反对, 他都能照样办婚礼。

自己那么问,简直自取其辱。

皇长子无奈而笑,忽而又闻苏衔的声音:“哎,小六?”

殷临曜回过头, 看到殷临晨正站在院门处, 笑笑:“六弟, 怎么出来了?”

“我听闻丞相大人来了,找不到人,问了下人,他们说看到大人出来了。”殷临晨说着一哂, “还听说大人订了婚?”

“哎,小孩子不要乱打听。”苏衔不欲多说,闲闲地摇着头, 提步进门,殷临晨语塞, 不忿:“我都十五岁了。”

“哦,十五岁了,是大一些的小孩子了哈。”苏衔并不给面子, 殷临晨气得脸色发白,不待再说话,苏衔已回到席间。

殷临曜立在门边无奈而笑,俄而也提步进了门。有那么一瞬,殷临晨似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殷临曜便已进去了。

他记得大哥十五岁的时候就已定亲了,父皇千挑万选择定了如今的皇长子妃宋氏。三哥晚一些,十五岁时才开始挑选,但十六岁也定了下来。苏衔的事情他亦有所耳闻,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苏衔还是天子侍中,但那年父皇也亲口提及了苏衔的婚事,要皇后与几位身份贵重的嫔妃一齐多加留意,只是苏衔自己一直没心情才耽搁到现在。

现下他也十五了,大半年过去,宫里无人提一个字,就好像他这个皇子并不存在。

.

秋意被一度又一度的清风染得浓烈,京城逐渐由浓绿转为金黄。不多时金黄又渐次退去,洁白铺天盖地地飘落下来,一夜之间处处银装素裹。

腊月来时,边关捷报初传。喜讯踏着夜色传入宫中,又自宫里飘散开来,漫向京中各处。

彼时谢云苔正和苏婧“斗智斗勇”。这小丫头太听苏衔的话,几个月来一声声地管她叫娘,叫得愈发顺口。

可是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谢云苔抗议无果,只好变着法地拧着来。昨天跟她说“叫姑姑,姑姑陪你翻花绳”,今天是“叫姑姑,姑姑给你做点心吃”。虽然往往事情一结束苏婧就又会立刻改口叫娘,但谢云苔觉得总归还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不叫姑姑不给吃。”她捏着块花生酥态度坚定,苏婧刚脆生生地叫了声“姑姑”,忽而眼睛一亮:“爹!”

然后就指着她告状:“娘又欺负我!”

谢云苔回头,苏衔正迈过门槛,外面飘着雪花,他举着把淡青绸伞遮挡。进了屋信手将伞往地上一搁,上前就揽她:“来小苔亲爷一口。”

“……阿婧在呢!”谢云苔不肯,苏衔挑眉,目光淡淡地睃过去,苏婧会意,提步就跑:“阿婧不在啦!”

小小的身影嬉笑着跑进侧旁的厢房,苏衔的视线挪回来:“嗯?”

谢云苔无奈,踮起脚尖,在他下颌上啜了一下。

“你还能更敷衍吗?”苏衔不太满意,谢云苔挣一挣,从他怀里脱出去,绷着脸坐到一旁。

她多少感觉到了,他在温水煮青蛙!

对于婚事,他一副不急不催的态度,偶尔拿出来提一提也是开玩笑的口吻,各种举动却弄得她最近愈发的没脸没皮。许多时候她都会觉得,要不就嫁给他算了。

现下又是这个样子,看她冷着脸落座,他还是悠哉哉的样子,微痞的笑容一成不变,蹲到她跟前:“好消息你听不听啊?”

“嘁。”谢云苔美眸一翻,“你说我就听呗。”

不说就算了。

她边想边拿花生酥来吃,苏衔悻悻啧嘴:“边关打胜仗了哎。”

“咳——”谢云苔猛地呛住。捂住嘴,她呛得满面通红,好半晌才缓过来,“真的?!”

却见苏衔站起身,清冷地睃她一眼,转身行至矮柜边自顾自沏茶,不跟她多说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谢云苔深呼吸,蕴起笑,上前帮他沏茶:“真的打胜仗了吗?”她从容自若地问他。

苏衔不咸不淡:“嗯。”

她拎起铜壶倒着热水,羽睫轻眨:“那大军快回朝了么?”

“早着呢。”苏衔回身踱向床榻。

“……”谢云苔的神情有点苦了,又还是想多问一问,捧着茶盏凑到他跟前端给他,轻声询问,“我爹有消息吗……”

喝了口茶,刚才被晾了一道的苏衔顺了气,复又嬉皮笑脸起来,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他在她额上一吻:“没有。”

谢云苔:“……”

“但是决计没事,你放心。”他道,“没消息就说明没事,出了事车骑将军会告诉我的。”

他原不想告诉她那件事。在她眼里他已经位高权重得让人不安,这种私下里的打点不提也罢,可无奈她一直寝食难安,他也做不到天天找宴席带她换心情去,后来只好说给她听。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苏衔拥住她又亲一下,“不许瞎想了哈。过几日腊八宫宴,你跟我一起去。”

谢云苔盯着他,眨了眨眼,又低下眼眸。

她已然知道那阵子他带她去参宴都是为了哄她了。她还以为是她帮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苏衔看着她的神色笑:“这回真是你帮我。穆叔那天有事,我总不能身边不带个人。”

真的不是你成心把穆叔支走的?

谢云苔心底转着疑问,但没有问。反正她问了他也不会承认。

他就是在温水煮青蛙。近来大大小小十几次宴席下来,京中女眷们都已渐渐知道她是丞相的未婚妻了。最初时还需他着意介绍,不知不觉就成了她一到后宅的宴席上就会听到旁人低语:“那是苏相的未婚妻。”

是她傻。那时她真的以为那些宴席他必须去,便也不好在宴席上去纠正这样的事情。

现下消息传得这样广,等爹爹回来,她怎么跟爹爹解释呀……

谢云苔一想这个就垂头丧气。直白些说,她就是被他算计了,可她偏又生不起气来——似是已被他的没脸没皮搞得失了脾气了。

于是腊月初八,谢云苔就这样认命地与他一道入了宫。

腊八不算是个大节,宫宴也是凭皇帝的心情可办可不办。今年办得分外隆重,是因边关刚巧传了捷报,朝中为此大贺,意在振奋士气。

千里之外的军营中亦有一场庆贺,除却大捷时惯有的杀羊宰牛,还有美酒与腊八粥。将士们罕见的一扫平日里的紧张沉闷,喝酒吃肉,更有年轻人索性载歌载舞起来,一片欢腾。

帐子里,谢长远端着碗冒热气的腊八粥,左看右看吃不下去。

这么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他来投军的目的就一个——立个战功赎阿苔出来,没想到几个月下来连个敌军的影子都没见到。

最初的几场小仗,上头好巧不巧地派他到附近的郡县送信去了;最近那场大仗,又让他去砍柴。

谢长远觉得自己倒了血霉——他又不是军中的伙夫,砍什么柴啊?

今日他听闻,军中要趁着腊八休整一番,但将军们派了一队人马乘胜追击。在人员的挑选上,因为所需人马原也不多的缘故,这回并无强求,只看将士们自愿——有些顾及家人不愿去拼的,就留下庆功;有些血气方刚想再立战功的,可自行请缨。

谢长远自然请命同往,将军们却没准。

他为此沉闷了大半日,直至听到同袍调侃说只有他一个请缨被拒,谢长远越想越觉得这不对劲。

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谢长远揭开帐帘,走向大帐。大帐是主将的住处,也是将领们平日议事的地方,目下军营中正庆功,将军们应该也在大帐附近。

果然,行至不远处他就看见将军们围坐在一处篝火边,正饮酒笑谈。他继续上前,一侍从上前挡了他:“你什么事?”

借着三分酒气,谢长远的语气冲了起来:“我就想问问,凭什么不让我去杀敌?我是缺胳膊还是少腿?”

他声如洪钟,饶是在一片喧闹中也很清晰。将军们不约而同地看过来,大将军皱起眉,车骑将军滞了滞,起身走向谢长远。

“你过来。”车骑将军闷着头,谢长远脚下不动,声音更高:“我要问个明白!”

“过来问!”车骑将军沉喝,继续前行,谢长远皱皱眉头,随他同去。

大帐后有一片无人踏足的安静空地,车骑将军停住脚:“要问什么?”

谢长远:“凭什么不让我去上阵杀敌?”

“?”车骑将军扭过头,一脸的费解:“你怎么回事?有人要保你的命,你还不领情?”

谢长远不耐:“谁这么多管闲事?”

……装傻还是真傻?

车骑将军拧起眉头:“还有谁,你女婿啊?”

“我女婿?”谢长远微震。一股猜测在他心底溢起,但过于离奇,他没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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