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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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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衣飞石不肯说话,谢茂又问:我与你这么多年情分,问你要一个交代,总是该得的吧?

说这句话时,他适才所有的苦涩自嘲已恢复平静,看上去并不失态。

衣飞石却知道他伤心了。

不是不可以。衣飞石迅速松手抵开了腰间的小扣,将皮带抽了出来,掷于地上,上前反手回抱住谢茂,低声辩解,什么时候都可以。

二人呼吸团在一起,世界就变得宁静了。

刚才所有的不驯、拒绝、伤怀,都随着二人距离的拉近,体温交织,变得遥远虚无。

衣飞石从来都不想让谢茂难过。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等我回上界去看一看,马上就回来了。衣飞石呐呐解释。

谢茂胸中依然有一口气堵着,无法宣泄胀得难受。

这会儿衣飞石贴上来软语解释,他也只想一把将衣飞石推出去,跌个四仰八叉才好!

然而,这满怀着泄愤怒意的手才摸到衣飞石的肩膀,温热熟悉的触感涌入心头,数十年耳鬓厮磨的柔情蜜爱根本不理会头脑,使得这双手马上就自动改变了立场,将衣飞石紧紧抱住。

我不信。

谢茂声音亦低,仿佛说这话很拉嗓子,字句中渗足了悲闷。

你这样对我,可见是我哪里得罪了你,你生气了,再不爱慕我了。

这样示弱的谢茂近在咫尺放电,衣飞石哪里抵受得住?被抱着整个人都要软了,只剩下一丝理智还在勉力挣扎: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对您生气呢

你躺在沙发上不理我!谢茂指责。

那时候我情绪有些不好,以后不这样了。

你把我牵你的手摔开。

我错了呀。以后我们好好说。

我让你多待两天,你为什么非要今天走?

一直做小伏低给谢茂赔罪的衣飞石抬起头来,带了丝惊愕地说:因为先生说,我有行事的自由,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衣飞石冷不丁地一句话,马上就把谢茂杠得无以为继。这话确实是谢茂自己说的。

一句话撂倒谢茂之后,衣飞石又屈膝跪下,赔罪道:我与先生不过玩笑一句。

他恭恭敬敬地磕头,姿态十分恭顺虔诚:我本就该听先生吩咐。先生让我留下两日,不能奉命已是罪过,今日还当面顶撞了先生,二罪并罚,他再次保证,等我回来,任凭先生处置。

前一句话可以称之为玩笑,后边这一段话就是赤裸裸地逼宫。

衣飞石太了解谢茂了。惹急了谢茂是会耍无赖的,他不想让衣飞石走,不管他先前说过什么哄人的话,这会儿都能软磨硬泡假装没说过。衣飞石难道还能把他那句话重复三遍?

此时衣飞石跪下请罪,自认臣仆,已经把谢茂逼到了墙角。

只要谢茂还承认他和衣飞石是身份平等的情侣,就得尊重衣飞石的意愿,任凭衣飞石离开。

这是谢茂一直坚持的尊重。

不管衣飞石心中怎么想,他在对待谢茂和君上时,心态上终归有差异。

在君上跟前,衣飞石战战兢兢从没有一丝违逆之心,更不敢耍任何小心思。对着谢茂就不一样了,他知道谢茂爱重自己,因此,这一类以退为进的杀招,对着谢茂用了已然不止一次。

今日能顺利走出这道门吗?

衣飞石没有任何把握。

瀚海星河舟是谢茂的法宝,借予衣飞石使用,依然听从谢茂的命令。

二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彼此之间分得不那么清楚,搁在茶几上的一只水杯,你也能喝,我也能喝,怎么计较究竟算谁的?因此,衣飞石此次归来,星舟还收在曼珠空间里,并未主动归还。

咻地一声。

星舟从曼珠空间里主动飞了出来。

衣飞石心神受震,气血一阵翻腾,星舟已然回到了谢茂手里,空中余下一缕残影。

不知何时赶到的安玉霖就站在一墙之隔的待客厅里,一股精准强大的神念扫了进来,将衣飞石死死锁住。

谢茂就站在衣飞石的面前,神色复杂却温和地对他伸出手:摄灵图册,白骨御笔。

谢茂已经放弃了沟通,决定直接使用武力。

衣飞石已经承诺不会取回神躯,只是回上界确认云海神殿和神躯是否存在,绝不擅动。看一眼而已,能有什么危险?谢茂仅仅是出于担心安危,不放心涉险的考虑,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衣飞石不放心要回去看一看,谢茂坚决不准许他回去。

上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衣飞石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是君上的计划,先生并不知情。

然而,他只要稍微显露出不驯之姿,强硬违抗谢茂的命令,真相马上就水落石出了。谢茂甚至都不稀罕做戏做局敷衍他一二。说了不许走,软语劝告不听,即刻就有武力胁迫。

杀出去吗?衣飞石看着谢茂的脸。

二人僵持片刻。

衣飞石终究还是没有翻脸的勇气。谢茂可以对他使用武力,他不能犯上。

不是因为门外站着安玉霖,隔壁还有李秦阁与萧陌然两位圣君,武力上衣飞石无法占据上风。单纯就是因为他做不到。能够让他对谢茂动手的理由,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谢茂的安危。

若是仅为自己的利益悍然犯上,衣飞石做不到。他做不到,连他的剑都做不到。

在谢茂审视的目光中,衣飞石默然取出生死册与黄泉白骨笔,双手呈上。

你的剑

衣飞石剑诀轻扣,玉翡剑也在下一秒出现在他手中,正欲献于谢茂。

谢茂却没有接这把剑:剑予你防身,我不会拿走。我想过你可以借此利器脱身,仍旧把它留给你,是因为我不能准许你的性命安危有任何万一。

臣明白。衣飞石听得懂其中的告诫,谢茂怕他失去自保之力,所以留玉翡剑给他防身,若他借此逃出软禁之地,即是辜负谢茂对他的爱护。有些东西,一旦辜负了,就不会再有了。

从他顺从地交出生死册与黄泉白骨笔时,就没打算逃。或者,从一开始,他也没想过逃。

他只是想知道,君上的安排,先生是否知情?如今看来,果然是同一个人。

衣飞石将玉翡剑收起,说道:您有禁足之令即可画地为牢。臣岂敢违逆?

他一连两次拒绝谢茂,非要离开,那是因为他把谢茂当自己的丈夫,把自己当谢茂的丈夫。

如今谢茂宁可撕破脸皮,强行将他留下,这就不是伴侣之间的事了。

事实上,只要谢茂不承认伴侣关系,只认主从,他根本不必收缴衣飞石的法宝,也不必找安玉霖在一墙之隔外震慑衣飞石,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衣飞石留下。君上有令,臣岂敢违逆?

谢茂知道衣飞石没有讽刺他的意思,仍旧被刺得有些扎心,一时不能开口。

衣飞石见他脸色难看,方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给了个暴击,想要辩解绝无此意,又无法自辩,看着谢茂的眼神就有些担心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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