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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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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楚天齐说着,从裤子口袋拿出了一个很小的本子,摊开放在了桌上。

宁俊琦笑着说道:“你还挺虚心的,不用记录,我说的也未必在点子上。”然后,接着道:“首先,我认为你写的东西,大的站位很对,就是要站在全乡的高度去思考。只是我认为,还可以适当站在青牛峪以外的角度去思考一些东西,这样可以旁观者清,也尽量能够当局者不迷。

第二,你做的发展计划,要列出大的时间表,要分出轻重缓急。我这里说的轻重缓急,不是指的哪些项目轻、那些项目重,而是指现在和近期能做的,要列为重和急,两年内不能做的,要列为轻和缓。

第三,做项目要综合考虑客观因素的影响。实际上这条相当于第二条的补充说明。比如,你做的旅游推介项目规划,如果能按你的计划实施的话,那将是一次质的突破和飞跃。但前提是必须有网络,现在我们市里网络建设才刚刚开始,玉赤县、青牛峪乡究竟几年后能够提供网络服务,还是个未知数。因此,这个项目的主动权,我们手里就很少。对于目前这种不太可控的项目,我们就要把大因素更多的考虑进去了。暂时,我也就能想到这么几条,仅供参考。”

“哎呀,听君一席话,受益菲浅呀。你刚才说的几点,我确实考虑的不够充分。受教了。”楚天齐由衷的说道。

“我就是随便说说。”宁俊琦说完,忽然又说,“冯副书记晕倒了,你听说了吗?”

“多会儿的事?我这是听你第一次说。”楚天齐摇摇头,“病的重不重?”

“这是昨天发生的事,你做为值班领导,竟然不知道,太失职了吧!”宁俊琦说道,“听说他是干工作累倒的,还吐了血,当时就送医院了。”

楚天齐疑惑道:“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他怎么就是干工作累倒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宁俊琦埋怨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放假这几天,冯副书记一直在编撰党校授课课程,每天都工作到后半夜,这不,昨天就累倒了。要不是老伴及时回来,说不准就出大事了。”

“哦,那现在怎么样?”楚天齐追问。

“听说还在昏迷着,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宁俊琦回答,“哪天我们去医院看望一下。”停顿了一下,她见楚天齐没吱声,又补充道,“这是礼节。”

“好吧,我等你通知。”楚天齐点了点头。

……

玉赤县医院高干病房里。

白墙壁、白顶棚、白床单、白被子。

病床*上,躺着一个老年男子,方脸膛,宽脑门,黑白相间的头发。病床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青男子,长方脸,短头发,鼻梁上架着眼镜。年轻男子和床*上的老年男子长相有几分相像,这二人正是冯志国、冯俊飞“伯侄”俩。

冯俊飞靠在椅背上,眼睑低垂,面色灰暗,神情疲惫至极。他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大伯,自己实际的亲生父亲。

此时,病床*上的冯志国双眼紧闭,眼窝深陷,脸上一块一块的老年斑清晰可见。以前他只是鬓角有零星的白发,现在忽然之间已经是黑白各半了。

现在是十月三日上午十点,离冯志国晕倒已经将近七十个小时了。晕倒那天,是救护车把他接到医院的,直接就进了重症监护室。经过四十八小时监测,医院认定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这才于二日下午转到了高干病房。

病人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是不允许有非医护人员进入的。所以,冯俊飞和伯母就直接住在了高干病房。这间高干病房是里外套间,里间摆放着一张病床,外间摆有陪护床,还有一组沙发。里外间都有卫生间,外间卫生间还有洗浴设施。另外,外间还配备有电饭锅、电炒锅,可以为病人做简单的饭食。晚上,伯母在陪护床*上休息,楚天齐就在沙发上躺着。

虽然不允许家属进入重症监护室,但冯俊飞和伯母还是一次次到监护室去看,期望可以透过玻璃看到惊喜的一幕。经过这么一折腾,伯母也快病倒了,全靠一股精神支撑的。

冯俊飞好不容易才劝说伯母去休息,而他继续大段时间在监护室外守护着。昨天,医院说大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冯俊飞和伯母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病人还是没有醒来,这让二人心中还是不能踏实。

伯母这两天身体不好,刚才已经在医护人员的陪伴下,去做检查了。

从冯志国昨天被送回高干病房,冯俊飞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守着,他要第一个看到大伯醒来,亲口对他说上一声“对不起”。

第三百零二章 冯俊飞反思

从冯志国进入重症监护室那一刻,冯俊飞就在回想和反思。回想以前的点点滴滴,反思自己过往的种种,反思这个被称作大伯的亲身父亲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促使他能够深刻思考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冯志国吐血晕倒。他听大娘说,大伯在昏迷前还对她说,因为编撰党校授课课程,晚上加班才累成了这样的。他没想到大伯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还这样护着自己,这百分百是真情的流露。看来,在大伯心中,这个亲儿子要比大伯他自己的命还重要。这件事对冯俊飞触动最大,他才开始深刻反省。

以前,冯俊飞一直认为,正是因为冯志国当年的感情冲动,才和自己的母亲发生了关系,有了自己。而后冯志国为了自己的前程,让母亲嫁给了叔叔,自己一出生就叫叔叔为爸爸,而对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爸爸只能称呼大伯。冯俊飞认为,冯志国和母亲当年就是因为一段孽缘,而发生了孽情,才有了自己这个孽债。

冯志军死的早,冯俊飞对他没有印象。他从记事起,身边就只有母亲和姥爷一家,没有父亲。看着别的小孩都有爸爸,而自己没有,他就回家去问妈妈,得到的答复是爸爸死了。他从姥爷、舅舅那里得到的信息也是这样的,而且妈妈还让他看了爸爸以前的照片,所以他当时信了,确信自己的爸爸就是死了。

冯俊飞慢慢懂事,在村里不时会有小孩骂自己是个野种,他为此没少和小伙伴们打架。而这时,大多数孩子的家长都会把自己的孩子骂一通,甚至打几下,并告诉冯俊飞“孩子是瞎说的”。等冯俊飞再次就此事去和妈妈求证时,妈妈也是和那些家长同样的说法。

后来,冯志国把冯俊飞弄到了县城上小学,又上中学,在这期间再没有孩子提起冯俊飞是“野种”的事。冯俊飞也就把以前小伙伴们对自己的辱骂,当成了是真正的辱骂,是瞎说。

直到为了占用师范指标,冯志国把冯俊飞转到了青牛峪中学,“野种”的事再次被提起。而且这时已经有了明确的指向,同学们不但骂自己是“野种”,还说大伯冯志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联想到很小时候在村里时,伙伴们对自己的辱骂,冯俊飞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事,说不准母亲和大伯真有点什么事,大伯也许就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每当冯俊飞想到冯志国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他就及时打住了,不愿去深想,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母亲和大伯就成了人们说的“狗男女”,那他们也太“不要脸”了。那么大伯对自己的照顾,纯属就是为了赎罪,为当年造的孽而赎罪。

后来,冯俊飞在有意识的注意下,他发现自己和大伯真的很像,尤其自己和大伯小时候的照片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反而和父亲冯志军,却找不出任何相同点。

有几次,冯俊飞刻意在母亲面前提起大伯,他发现此时母亲总会有些不自然,不是言辞躲闪,就是岔开话题。他也在冯志国面前提起过母亲胡小琴,大伯的做法与母亲的反应类似,甚至比母亲还要敏感。此时,他已认定,那对“狗男女”绝对做了孽事,真他*妈的不要脸。

冯俊飞在很小的时候,虽然没有父亲,但妈妈对他呵护有加,而且姥爷、舅舅对他也很好。就是同村的人,因为绝大部分都是胡姓,大人们也没有给他气受,小孩们互相骂人、打架也不算个事。至于村里卢姓的人,因为一直以来的恩怨,和胡姓的孩子基本不往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当冯俊飞到县城读书,在大伯家生活时,大伯和大娘对他很好,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到学校上学,由于自己是教育局领导的侄儿,冯俊飞更是受到校领导和老师的高看和照顾,每当和其他同学发生纠纷时,自己都被判定为“有理”的一方。

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后,由于仗着大伯是主管教育副县长,而且大伯也欠自己的。所以,冯俊飞就开始利用手中的权利或是便利条件胡作非为,尤其是冯志国临时主持县委工作期间,冯俊飞更是肆无忌惮。而且,无论他闯了多大的祸,冯志国都能给摆平。冯俊飞认为,冯志国就应该给自己摆平,谁让他们不要脸,干下那样的丑事呢?

发生大字报风*波后,冯俊飞已经百分百断定,自己是冯志国的儿子,否则,胡小琴为什么要寻短见?还不是丑事暴露,无脸见人?

正是由于母亲、大伯、大娘、老师这些人的溺爱,冯俊飞就形成了自私、傲慢、霸道的性格。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恨冯志国和胡小琴恬不知耻、勾搭成奸,恨冯志军和大娘甘愿戴“绿帽子”,恨老师、恨同学,包括恨那个穷鬼家的崽子“处理品”,凭什么“处理品”的学习就能超过自己?在冯俊飞的人生字典里只知有己,不知有他,一切都是以自己为中心。

只到接大娘电话返回大伯家,看到大伯嘴角挂着残留的血迹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尤其是大娘说了大伯是“加班累倒的时候”,冯俊飞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的过了,自己该反思了。

在医院这几天,冯俊飞把有些事情想通了。其实本来就是很好理解的事,只是冯俊飞在主观上,一直认定冯志国是在“赎罪”,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扭曲的。现在他想到的是冯志国对自己的真心关爱,在思考这些问题时,都是从客观的角度去看,因此,对于同一件事就会得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结论。

……

对于母亲和大伯当年的情,冯俊飞已经有了重新的认识。当年还在青春年少的二人,男未婚女未嫁,日久生情是很自然的事。只是因为那时的人们要单纯的多,提前没有安全措施,在情难自禁时,才会让孽情的种子发芽,有了孩子。如果放到现在,那就简单多了,好多青年都会提前有准备,既使没有,事后也会大方的采取补救措施。

后来,母亲才知道有了孩子。那个时候,无论从政策、制度上,对于婚外情,都要比现在严的多。尤其是这种未婚先孕的事,肯定是要被单位开除的,而且从道德层面上,还要经受舆论和精神的谴责与鞭挞。因此,冯志国让弟弟给自己“顶缸”也是万不得以的事情,只有这样才会让冯志国和胡小琴保住名声,冯志国也不会因此失去工作。虽然对冯志军有失公平,但做为一个成天下煤窑的“煤黑子”,能取到胡小琴这么一个漂亮、温柔、有文化的年轻女子,也是一种造化和补偿。

从自己出生后,冯志国对自己所有的关爱,既是一种补偿,更重要的还是缘于那种父子连心的关爱。做为政府工作人员,做为县委、政府的领导,冯志国在为自己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尤其是为自己才做那些不太光彩的事情,是要背负社会舆论和内心谴责的双重压力的。但他依然做了,这说明他为了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亲生儿子,不惜名声受损,不惜忍受内心的煎熬。

冯俊飞越想,越觉得冯志国对自己是天高地厚之恩,而自己却是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还在以“小人”之心胡乱揣测。自己太对不起他了,也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以后一定要对母亲更加孝敬,对被自己称为“大伯”的这个男人也要多理解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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