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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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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两日,白清辉因在蒋府之中做客。

清晨还未起身,朦胧之际,便听得外头嚯嚯之声,清辉微睁双眸,却见窗纸上隐隐仍有些暗蓝,天尚未明呢。

清辉知道蒋勋又早起晨练,翻来覆去,因爬起来,披衣出外相看。

开门之时,却见院中,有道影子腾挪跃移,矫健生威,果然是蒋勋着月白劲装,把一柄剑挥舞如风,满目只见剑影如霜,又似雪片烁烁,着实好看非常,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阿泽站在檐下,正紧紧盯着,时而出声指点。

清辉盯着看了会子,不觉微露出笑意,他因向来怠懒,最厌烦挥刀动枪,因此这几年来武功也毫无长进,只会胡乱挥两拳罢了。

蒋勋却不同,自打两年前那次失声痛哭之后,日日发奋,丝毫也不敢怠慢。

照阿泽说来,蒋勋的资质其实也并非上乘,但他如此勤奋,剑术竟也日渐精进。

原本阿泽还只三招不到便能将他制住,渐渐地便十几招才能压制,再到后来,便需要凝神仔细,过个几十招,才能觑空赢他,这还是因为阿泽毕竟对敌经验丰富,而蒋勋却从未跟人生死相斗过、到底缺上一层之故,但是如此却已经是极难得了。

清辉看在眼里,心中便想:“这就是所谓有志者,事竟成罢了。”也为蒋勋高兴。

蒋勋一套剑法舞罢,便收势回来,阿泽竭力挑了两处不足的地方,说了一番。

蒋勋又复练了一会子,总算满意,这才去洗了澡,又复回来,大家坐了吃早饭。

阿泽因问道:“今儿无课,清辉有何安排”

白清辉想了想:“上回去刑部,父亲果然不肯答应借卷宗给我们看,更不肯透露他所得为何,今日我们去京兆府罢了,季陶然多半会在那边。”

阿泽笑道:“四爷向来如此严谨,你们可别记恨。”

清辉却并不在意这个,道:“这有什么岂不闻事以密成,语以泄败父亲为机密之故,自然不肯向许多人告知,这也是他职责所在,原本我们也不过是去碰碰运气罢了。”

可虽如此,到底是父子天性,清辉又天生洞察细微,前儿去刑部一趟,已经看出白樘必有所得,只是不知所得为何罢了。

清辉说到这儿,忽地想到见过的那“卢离”,一时停下筷子,若有所思。

蒋勋早给他剥了一个鸡蛋,放在跟前儿,问道:“发什么呆呢快些吃饭吧。”

清辉方回过神来,低头看着面前圆白如玉的白煮鸡蛋,因想了想,便道:“你们可还记得昨儿见过的那京兆府的捕快”

阿泽道:“哪个”

蒋勋却道:“是叫卢离的那个跟陶然哥哥相识的”

清辉点了点头,阿泽才笑道:“原来是他。我当是哪个捕快呢。”

蒋勋就问是怎么了,清辉说道:“不知怎地,我觉着这个人有些怪。”

蒋勋闻言,面露犹豫之色,便低下头去。

不料阿泽道:“这又有什么怪的呢看着像是内敛些罢了,你们若知道他的出身,就明白这样一点儿也不怪了。”

清辉见他仿佛知道内情,便忙问:“什么出身”

原来阿泽昨儿因回刑部,自然便去班房等地跟旧时相识打招呼,因他年少,性子活泛,众人都十分喜欢。

正说笑中,因看见京兆府的人从廊下经过。

阿泽随口说道:“今儿京兆府来的人略多。”

他身边儿有个年长些的书吏,扫了一眼,便对旁边一个说道:“我仿佛看见张捕头的儿子也在其中你们看见了不曾”

旁边原本有五六个人,可因多数都是新进的书吏,于是倒有一半儿摇头,还有人问:“张捕头是谁他的儿子又是谁”

那知情的,不由叹息苦笑,说不出口。

老书吏见这许多人都不知道,也是苦笑,道:“我倒是忘了,这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已经鲜少有人记得张大继啰”

阿泽是个口快的,便问:“张大继这名字听来有些耳熟呢。是刑部的捕头如何我不知道也不曾见过”

老书吏道:“哥儿才多大年纪,你虽跟了侍郎这几年,可张捕头却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不做捕头也久矣,何况他两年前就已经故去了,你又如何能知道,如何能见呢”

阿泽倒吸一口冷气:“死了”

书吏摇头,满目惋惜之意:“可不是放在十多年前,又有谁不知道、不认得张捕头呢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阿泽见他似是个满腹故事的,自然忍不住,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您老且别卖关子,赶紧跟我们说说。”

老书吏皱着眉,未开口又叹了声:“这件事儿,我却也不忍心说,只不过提起来你们哪个会不知道呢正是因为鸳鸯杀那个凶贼,活生生把张捕头克死了。”

当下,便把昔日的事儿略说了一遍,又说:“这张捕头家里还有个娘子,偏又多病,自打捕头故去,虽然刑部里的人多数念旧,时常救济,怎奈张娘子心病难除,竟一直不好,幸而那孩子还算孝顺,一直认真伺候着呢。”

阿泽问道:“那孩子你说的是张捕头的儿子”

书吏道:“正是。方才他跟着京兆府的捕快们一块儿来的,他叫什么来着我却是忘了他原本姓李、不对姓鲁”

正在猜测,阿泽道:“莫非是卢叫卢离的”

老书吏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

阿泽奇道:“既然是张捕头的儿子,如何不姓张难道是过继的”

书吏却也不知道内情,只说:“我只知道这是捕头先前收养的孤儿,是什么来历就不知道了。唉,真真儿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他,张娘子只怕早也熬不住了,只怕连捕头也不会多活这数年呢。”

饭桌上,阿泽跟清辉说了这一番后,清辉不觉怔忪:“原来卢离还是昔年追查鸳鸯杀的张捕头的义子”

阿泽不以为意,呼啦啦地喝着白粥,道:“自然是了。”

清辉半晌不言语,忽然蒋勋低声道:“你说四爷知不知道这件儿呢”

清辉微微一震,想了想,忽地道:“那案发现场问询调查,本来早就妥当了的,如何前儿又巴巴地传了人过去,还是一个一个地询问”

蒋勋眨巴着眼,自然不解,阿泽把白粥喝光了,又将碗边上一粒米舔了去,随口说道:“四爷行事缜密,时常会叫人再问,有什么可奇异的”

清辉拧眉,总觉得有些不对,蒋勋在旁看了,筷子轻轻戳着面前的饽饽,一边儿不停地看清辉。

清辉因正出神,并未察觉,倒是阿泽说:“你要吃它,只管吃了就是,做什么只是戳”

蒋勋忙停了手,面有些畏怯迟疑之色。

清辉方回头看他,见他神色不对,敛神问:“怎么了”

蒋勋被他一问,犹豫之心即刻消退,便道:“其实我、我先前见过卢捕快的”

阿泽见清辉也不吃那个白煮蛋,便偷偷拿了来,三两口塞着吃了,唔唔道:“有什么稀奇,他是捕快,经常在街上乱走,哪里见不得呢”

清辉却问:“在哪里见过”

蒋勋低头道:“是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林先生还活着,我曾有一次,看见林先生跟他说话。”

阿泽不知是哪个林先生,因忙着吃了鸡蛋,有些噎得慌,便又抄了清辉的粥来喝。

清辉也顾不上他,只盯着蒋勋,脱口道:“你说的是不是林禀正”

蒋勋道:“是,正是林禀正林先生。”

阿泽不料如此,便瞪大了眼,因腮帮子鼓鼓的,看来就如被噎的一般。

几乎与此同时,在刑部之中,白樘正看着面前放着的一份卷宗。

相比较前日张大继的档册,这一份,却是有些厚了。

白樘垂眸扫去,目光掠过抬头那两个字:卢离。

在白樘桌上,眼前这份,竟正是卢离的档册。自从那一日发现了“朱三郎”的疑点之后,白樘便又传了那地保来,仔细问起朱三郎家诸事,尤其是朱三郎家中亲戚关系。

那保长因资历尚浅,竟有些不大清楚,只道:“历来也不见他们跟什么亲戚多有来往只因他家娘子是个泼辣刁钻之人,这朱三又是个爱弄心眼算计别人的,这两个正是天聋地瞎的一对,别说亲戚,连四邻都不太喜欢跟他们来往,背后都戳他们的脊梁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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