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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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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当公子是真的犯晕,谁都没看见,这男人偷偷给女人塞了张纸条。

“咳咳!”

荣明海重重地咳了两声,噌地一声从椅子上起来,疾走几步到跪着的沈晚冬和犯晕的章谦溢跟前,他不屑地白了眼章谦溢,拿着长刀,像拨一块烂肉似得将男人拨开,随后弯腰,拉起他的女人。

“本侯觉得有些不妥。”荣明海瞅了眼面色阴沉的唐令,冷声道:“既然福满楼有一半是冬子的了,那就该改个名儿。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老唐,你说是不是?”

唐令瞪了眼荣明海抓在小婉胳膊上的脏手,罢了,都是为了小婉,忍他一回又何妨。唐令端起茶,冷笑了声,悠然道:“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本督可晓得你这黑鬼腹内可是有点臭墨子文采的。”

只见荣明海疾步上前,一把将唐令手中的茶杯夺过,竟悉数将茶汁泼到了沈晚冬的身上,那浅黄的茶汤在女人月白色的裙衫上蔓延开,行成个极难看的形状。

唐令登时大怒,用力地拍了下椅子把儿,两指指向还得意洋洋的荣明海,虽不发火,但厉声道:

“安定侯,你这是什么意思,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谁知沈晚冬没恼,反而笑的很甜,她十分淡然地拂去溅到脸上的茶水,与荣明海深深对视,仿佛周围的人、事全部消失。

过了会儿,沈晚冬从小荷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嫣红胭脂,蹲下,用食指蘸着,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了三个字:泼茶香

荣明海瞧见这三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看沈晚冬的眼神也愈发热烈,人生难得的,唯有一红颜知己而已。他扶起女人,转身,看了圈周围的人,颓然失神的唐令、一脸懵相的章谦溢、神色难看的大先生……朗声道:“以后酒楼就更名为泼茶香,本侯过会儿亲自题字,今夜就把匾额换上,谁有意见?”

见没人说话,荣明海笑了笑,把沈晚冬拉着回到上首坐好,他清了清嗓子,立马有人端上来盅清茶。

荣明海手指蘸了些茶,抹了下发涩的双眼,有意无意地说道:“章大先生,如果本侯没记错,才刚梅氏死前,好像说她是冬子的娘?”

大先生一惊,忙再次从座位上起来,朝着荣明海躬下了身子,他不知道这位强横冷硬的侯爷又在憋什么坏,忙道:“那贱妇满嘴胡吣,侯爷莫要,”

“哦,那就是了。”

荣明海直接打断大先生的话,他看了眼身边红着脸又低着头的美人,坏笑了声,道:“那梅氏死前糊涂了,居然自称是冬子的娘,可见她确实是有心忏悔。本侯听说梅氏有个极美的小园子,莫不如你就了却那罪妇的遗愿,把那微不足道的小地方送给我姑娘得了。”

“是,是。”

大先生云淡风轻地笑着回话,可心里却骂了荣明海无数遍。那园子是阿梅一生的心血,里头奇珍异兽遍布,价值万两黄金,就如此随随便便被这黑鬼给讹去了?

罢了罢了,就当破财消灾。此番为了这条祸水冬蛇,他在大梁算是丢尽了老脸,不仅被侄子算计走家业,还搭上个红颜知己,唐令和荣明海若是哪天记上仇,说不准还会没完没了的找麻烦。

哎,没办法,这有钱的终究奈何不了有权的。

“草民这两日就准备好房地等一切契约,让人送到侄女手里。”

“好了!”

唐令冷冷开口,他拂了拂下裳,起身,疾步行至沈晚冬身前,低头看着女人,尽量按捺住怒气,柔声道:

“小婉,咱们回家了。”

“她今晚不回了。”

荣明海抚着长刀,抬头,直视唐令阴骘狠厉的双眼,淡淡说道:“闹了这许久,我们俩要去老杨家吃羊杂碎。”

说罢这话,荣明海从椅子上起来,走近唐令,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语气说道:“她今晚见了血,怕是心里过不去这坎儿,我去哄哄,明儿早上给你送回去。都是为了她,你退一步吧。”

退一步?

唐令怒视荣明海,凭什么他要退?可当他想起那会儿,小婉被他伤得蜷缩在车的角落里,哭的发抖。她说,要走,要离开他。难道,真的留不住她了?

罢了,只能退。

唐令眼中闪过丝落寞,很快又恢复冷硬,微眯住眼,悄声对荣明海道:“你可别趁虚而入,若是敢伤了她,我叫你荣家好看!”

“你可吓死老子了。”

荣明海不屑地白了唐令一眼。

正在此时,沈晚冬默默起身,她走过来,十分乖巧地站在唐令身后,抬头看着荣明海,无奈一笑,却冷声道:

“多谢侯爷关心,妾身无碍,得回家了。”

说罢这话,沈晚冬朝吃惊的唐令靠近了几分,硬着心肠,道:“请侯爷近日不要再找妾身了,告辞。”

“你!”

荣明海不解,好端端的,怎么冬子忽然就变了脸?等回过神儿,那对人间绝色的叔侄俩已经出了大堂。荣明海心里有气,朝着地面上的“泼茶香”三字狠狠啐了口,可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暗骂了句倒霉,提上长刀赶忙追出去了。

待大堂里的侍卫全都撤走后,酒楼翁地一声炸开了锅。有几个妓/女赶忙跑了过来,扶起脸色惨白的翩红;一个茶饭量偷偷地趴在窗子上,瞅着唐府的人有没有走远,等这些凶神恶煞走后,赶紧去请个大夫看看阿碧,可怜,一张俏脸方才被打的血肉模糊,怕是即使好了,也没法看了;两三个帐房管事疾步跑过来,扶起他们的新主人--章谦溢。

章谦溢这会儿已经不晕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他皱着眉,四下打量了番,好么,才刚还真是一番好戏呢,叔父这会儿出去送督主和侯爷了,也不知回来后会怎么和他算账,不过,那老娼妇都死了,再算账也没什么意义了。

大梁的一切,终于落在他手中了。

章谦溢不禁得意的飘飘然了,不经意间,他看见地上那三个用胭脂写的字,这又算什么,荣黑鬼这般粗鲁,当着众人的面泼了小妹一身的茶,可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

“小妹的字还是那么漂亮。”章谦溢不禁称赞。

正在此时,他身边站着的一个颇有书卷气的管事忙道:“正是呢,侯爷与小姐可谓是红尘知己了,居然如此心有灵犀,同时想到赌书泼茶这典故。”

章谦溢皱眉,冷声道:“赌,赌什么?不懂,你说明白些。”

那管事哪里晓得公子和晚冬小姐的那段情,滔滔不绝地说:“这原是宋朝才女李清照“赌书泼茶”的典故,李才女满腹经纶,记性又极好,她和丈夫赵明诚两情缱绻,都喜爱收集金石古籍,二人常常在烹茶之时,相互考对方某个典故是出自哪本古籍?又在哪一卷的第几页第几行?赢了的那个能先喝茶,可赢家开心之下,将茶水洒了一身,于是就有了个赌书泼茶的典故。哎呀,侯爷一泼茶,小姐立马就能想到他心里所想,可谓是琴瑟和鸣,天生一对了。”

听了这话,章谦溢脸色变得极难看,自嘲地笑了声,喃喃道:“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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